她的声音温柔极了,平静地诉说着:“可这个过程是艰难又曲折的,人存于世,最难的一个字就是活,怎么活,怎么心无旁骛,都是一道难题。”
傅归渡敛眸,瞳眸里微微动荡。
一条手臂无意识地、紧紧地、圈紧她的细腰。
“所以没关系啊。”
“人有千面,人有数不尽的欲望和行事法则,谁又能站在旁观者角度指指点点个明白?”
“五哥,你不扭曲,你只是比普通人更活的坦荡罢了。”
她低头看他,“我觉得,你比任何人都好。”
轻言细语,没有任何嫌恶与恐惧,没有情绪激奋,平静地仿佛是他们公开的一次剖心剖肺。
傅归渡眼睫轻垂。
他曾经以为,这世上每个人都一样。
虚假、可恶、人面兽心、不如这些放在橱窗里无声无息的标本更真实,他厌倦这世上许多,连最基本的低级欲望都几乎不曾有,他不需要被人理解,他从始至终俯视这世间种种。
可………
他感觉,这一刻他似乎在心底野蛮生长着什么,绞碎了一个隐形的囚笼,荒芜之地竟春风细雨,浇湿了他的心。
他掐灭了燃到尽头的烟,紧紧将徐溺箍在怀里,喉结滚动,漾着哑意:“我以为你会害怕。”
徐溺低头,轻抚他的发顶,“活着的人远比这些可怕多了,不过是一些标本,你也算给了这些‘人’死去的体面。”
精美的橱窗,永久的珍藏。
人生在世,都不一定有这安稳。
他抬起头,深深地凝视着她,“你是不是有那么一瞬间,会觉得这些人是我杀的?”
徐溺看他,缓缓问:“那是吗?”
“不是。”
“那就行了,其他的我无所谓。”
她足够坦然接受。
甚至不会刨根问底。
给足了爱人分寸感,又恰到好处的抚慰人心。
傅归渡说不出那一刻的心情,好像有什么铺天盖地地朝他袭来,重的足够摧压他的人间。
他捏着她的后颈,五指收拢,有种不知所措的情绪,仿佛想把她吞食入腹,又生怕弄疼她半分,让他无法在此刻得到安宁,密室里的灯忽然灭了大半,只留下他们这中间一隅。
他闭着眼,睫毛轻颤,寻到了她的唇。
一点点的舔磨,一寸寸地深入。
徐溺腰肢一软,摔入他怀抱,不知道为什么,这个吻好像裹着苦涩滋味,后劲是无限的回甘,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,他只吻着她,她轻易被拉入密不透风的情网,与他共沉沦。
几乎让她要忘记今天的心痛。
如果……
如果他们能就这么隐秘中一直相爱,该多好。
不知过了多久。
久到她似乎被抛入一块儿巨大的、绵软的棉花糖里。
他微微退开,胸腔呼吸微沉,一双幽邃丹凤眸深深凝视着她,生来就漂亮的眼,稍带情意,就仿佛是引人堕入深渊的致命情锁,满眼都是她的样子,为她迷乱,为她疯魔。
傅归渡震颤着喉结,似乎是无奈又像是坦然赴死的笑:
“徐娇娇——”
“我好像死在了今晚的21:37分。”
徐溺愣住,眼神还迷离不清。
没有明悟到他这句话的意思。
傅归渡起身,将她横抱在怀中,迈着大步子离开这片禁忌的区域,她感受到了他热烈跳动的心脏,这一刻,这里似乎是为她在跳动的。
直到投身在那绵软的大床上。
二人似乎皆有隐秘心事,疯狂又不惜一切地在极乐世界里缠绵。
他们许多天没见面。
今天经历了许多事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