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记成衣铺此时屋内两人有说有笑的,裴衍拳心微汗,他心中不悦,但眼下无暇顾及许多。
陈平将那只步摇放回锦盒,请示裴衍:“此物是否仍是交与三姨娘?”
“不急,你先进宫一趟,李愔在内宫也寂寞横竖给他带点消遣。”
陈平应声离去,月色朦胧,裴衍无心赏观,距离约定的时辰尚早,他已到了城东城楼西郊的一处树下等候,不过半个时辰,一束衣大汉走了过来。
“你就是裴衍?”束衣大汉上下扫视了一眼面前的人,拔出尖刀指道。
裴衍微笑,拱手道:“正是,公台若已准备好了,裴某就此赐教。”
“哈哈哈哈哈,三招之内定输赢,刀剑无眼生死由命,你若是怕了,自可求饶。”
大汉话音刚落,持剑直攻裴衍,裴衍取出短剑应对,一时间疾光剑影,火星子在两人双剑交锋处冒出,带动周围的落叶扑朔,大汉落了攻势,觉得此人剑法蕴含杀伐决断之力,不过两个回合,大汉已有些气喘。
裴衍显然无心恋战,他只轻轻一挑大汉手中之剑“哐当”落地,大汉手臂被对方的力道震得麻痹,他背后的大树已被剑劈出几道划痕,大汉手中无剑心中不甘,随即抽出小腿间的一快青铜铁链应对,铁链上镶着尖钉,被勾住虽不至于丧命,其中几道所致也会皮开肉绽。
裴衍气息平稳,短剑而过便绕着这链子扔到一边,因惯性之故该链子即就要擦过大汉的脖颈,裴衍本可不管,但苦肉计得演到底,他徒手握过该链条,皮肉刺穿之感袭来,顿时手上献血淋漓冒出。
“你!你为何救我?”大汉从地上爬了起来,他本无机会躲过链条回弹,但早已言明生死由命,此人居然会出手救他。
“我与公台本是比试,点到为止已足矣,何苦搭上性命。”裴衍拿出帕子捂住手上的伤口,一时间帕子已被血液濡湿。
大汉心中佩服之感油然而生,他顿首道:“公子虽年轻,剑术已是大成,我姜文途从师学艺数十载今夜输的心服口服,公子若不弃,我姜文途和公子交个朋友。”
裴衍心中冷笑,但面上还是如沐春风微笑道:“是裴某之幸,不知公台如今在何处高就?”
姜文途捡起地上的链条和他那把剑,又将裴衍的短剑擦了擦递给他,笑着道:“什么公台,叫我文途即可,某现在在大皇子李昂处当差混口饭出。”
裴衍继续笑道:“原来如此,怪不得文途兄剑上有皇家龙纹标志。”
“你眼光不错剑术也不错,大皇子府内还差护卫,不若我俩一块,为天家做事。”大汉一征,道。
这正中裴衍下怀,他拱手道:“那自当从命。”
李昂府中护卫不少,但他常住在宫中,大綦朝的皇子成年后就在外开封建府,他府中却养了不少暗卫。
裴衍已查清其中底细,姜文途功力不低若非自己亦长年习武恐怕不抵,不管如何苦肉计已起效,他告别后随即来了一处医馆包扎伤口。
医馆的医师是位老者,看过伤口后拿来一瓶药粉混入清水中给他清洗伤口,边洗边道:“这几日伤口不可碰水,伤口有些深,幸好未伤及骨头但筋脉受损,需静养几日按时上药。”
裴衍谢过医师,回去途中,陈平已办妥事情见裴衍手中的伤顿时疾步走了过来,道:“主人受伤了?”
裴衍摆手道:“他如何了?”
陈平欠身道:“已依主人之言,性命无碍。”陈平欲言又止,嗫嚅道:“方才经过云记成衣铺,沈姑娘问起了主人,主人要过去吗?”
裴衍默了默道:“不必。”
陈平以为两人心中都各自有气,自己也不好说什么,只得无言。
第二日清晨,深秋时节落叶萧萧,暮云已起身收拾完毕,正准备进宫去。设计图稿已完成,她收拾之余,方氏拿了一件厚衣过来给她披上,关切道:“外头冷,多穿件衣裳才是。”
暮云一夜都没睡好,如今眼下有些青。她暗道裴衍真的生气了,昨夜托陈平留言他都不来。不由一叹,她扑了扑粉,笑着对方氏道:“多谢姑母。”
小环在趴在岸上看她的图稿,前几日暮云开始教她画图,她正慢慢学起来,她回头对方氏问道:“母亲,我随堂姊一块去吧。”
方氏没允,两人最后送暮云坐上马车前往宫里。交完差后皇帝并未见着,宫中气氛冷峻,暮云这才听闻李愔昨夜被刺,险些丢了性命。
刺杀皇子非同小可,皇帝下令彻查,宫禁上下一片哗然,钱皇后哭得肝肠寸断守在李愔的病床前,又痛斥了内宫里的几个守卫,革职的革职,查办的查办的就有十几人。皇帝也心有余悸,否了李愔继续禁足的命令,让李愔回了府中。
梁侧妃也在一旁哽咽安慰道:“母后先去歇歇吧,殿下我来照顾。”
钱皇后熬了两日也有些精神不济,她掩去泪水,打量了也跪倒在身旁的二妃道:“也好,你那丹药不错,方才众御医皆束手无策,你到何处寻的这方子?”
方才李愔伤口出血不止,他伤的部位虽不至于危及生命但出血量大若不及时止血也挨过多久。
“母后也知道,殿下府中养了些方士常炼制一些延年益寿的丹药,方才的止血丹药就是方士练好的,殿下近来遇了不少磨难,依臣妾愚见是否请钦天监来看看?”梁侧妃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