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拜月村的事,终究需要善后,那县令心中有愧,便想着第二天等太阳出来,就去收尸,可你猜怎么着?刚进拜月村,就喘不过气了,所有人只能又离开,就这样,原本坚定认为没有月神的人动摇了,他们觉得一定是月神发怒,要惩罚拜月村的村民,且谁去收尸,谁就得死。”
程县令打了一个冷颤,继续道:“灾难并未停止,一月以后,血月在一次出现,又一个村子的人死完了,和拜月村的村民死状不同,他们的死法皆不一样,这件事自然而然,又归到月神头上。”
“可县令不这样觉得,他此事背后,一定有人在装神弄鬼,借鬼神之说,行杀人之事。因为在他眼中,月人真心诚意的敬奉月神,月神不会下降灾难给她的子民,于是,县令决定追查到底,可终究是还未查清楚,人就没了。”
“就是你说的,被惊堂木拍死的那个县令?”桑榆挑眉。
程县令点头,“没错,更奇怪的是,那一夜,后面陆陆续续的,参与过调查拜月村一事的衙役都死了,就是前一任县令死的那一夜,有一个老主簿说,他瞧见了一匹狼,就在县令死的那个房间上面,就是那时候,这件事被传成了恶狼杀人。”
“自我接手望舒县以来,知府也曾派人查过,可那些调查的人下场都一样,一开始,知府觉得是有些泄露了追查这案子的衙役身份,才被杀人灭口的,后来他便请其他知府衙门暗中派人调查,他自己都不知道调查者有谁,可暗中追查的人,也没能活下来。”
“就这样,这件事再也无人敢管,找不到凶手,遂只能把罪名安在狼身上了,刑部也只得下令,让附近村落的人都迁往望舒县,同时加派了人手巡逻。”
程县令说的口渴了,喝了一点水以后,又开口道:“望舒县下四个村,其中拜月村,新月村,蟾月村都信奉月亮,自称月人,拜月村是五年前出的事,蟾月村是在拜月村出事一月以后,至于新月村,是在一年前出的事,同样的血月,同样的狼嚎和笛声。”
“桑大人可能又要问,为什么拜月村和蟾月村都出事了,新月村为何还有人?”
虽然并没有很想问,但桑榆还是配合的说:“为何?”
“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,离开了地,还能去哪里?又怎么活?一开始,新月村的人也是全都到了望舒县里,县里有官府嘛,可自蟾月村出事以后,再也没有村子遭难了,时间一长,便有人想回去了,一个月,两个月,半年都没出事,新月村的人便觉得此事已经过去了,只是依旧没有人敢去拜月村和蟾月村收尸而已,如今新月村要出了事,更是没人敢了。”
程县令话落,桑榆和向非晚面色都沉了下来。
这件事,比他们想象的,更加复杂了啊……
“我作为地方县令,自然也希望此事跟什么月神没关系,可我也没办法解释那些人是怎么死的,而且,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,传的越来越离谱,外人只觉得是有人在装神弄鬼,觉得望舒县这地方的人都神叨叨的,可对于真正经历了这些事的我们而言,那是一场噩梦,是一场无法回忆的噩梦。”
程县令轻叹。
桑榆垂眸,没有说话。
风吹起地上的冥币,老婆婆的哭声也慢慢清晰了起来。
向非晚默了片刻,开口问道:“程县令,这件事的始末,你是听谁说的?”
“有些是前一任县令留下的手札,有些则是衙门里的那个老主簿,还有一些,则是她。”
程县令指向地上的老婆婆道:“沈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