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面来啦,小心烫!”老板端着热气腾腾的面,热情地吆喝一声。
陈凌鹤这才恍然回过神来,连忙贴心说道:“老板,这碗先给她。”
“好嘞,你那一份在锅里,也快好了。”老板热情回应。
“这么多荷包蛋?我吃不完呀?”斯年盯着碗里那几个荷包蛋圆润饱满泛起了愁。
“吃不完夹给你对面这小子,他是蛋桶。”老板的打趣让店里的气氛轻松了不少。
陈凌鹤温柔地说:“那你吃面,趁热吃,坨了就变味了。”
斯年轻轻点了点头,用纤细的手指掰开筷子,神情专注又小心翼翼地夹起面条,缓缓放入口中。那温暖的口感和浓郁的汤汁瞬间在她的味蕾间绽放,仿佛是一股暖流流淌进了她内心深处那寒冷的角落,让她感到了一丝慰藉。
陈凌鹤看着斯年谨小慎微的样子,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心疼:“你慢点吃,先喝口汤。”
斯年嘴里塞着面,含糊不清地回应:“太好吃了,我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呢。”她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神情,那是一种从心底散发出来的喜悦。
陈凌鹤一脸惊讶:“你以前没吃过吗?”
斯年摇了摇头,咽下嘴里的面:“我之前住在乡下的外婆家。一日三餐都是在家里吃太姥姥煮的食物。”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微光。
“难怪了。”陈凌鹤恍然大悟。
“我喜欢吃太姥姥煮的食物,粗茶淡饭也好美味。”斯年的眼神中流露出对往昔的怀念,仿佛思绪已经飘回了遥远的乡下,回到了太姥姥的身边。
陈凌鹤目光坚定:“以后想吃,随时跟我说,我带你来。”他的语气中充满了真诚。
斯年却轻轻地摇了摇头,眼神中透着一丝倔强:“不用了,尝试过一次就够了,太贪心不好。”她深知生活的不易,不愿轻易接受他人过多的给予。
陈凌鹤脱口而出:“这怎么能算贪心呢?只是吃一碗面而已。”
斯年微微一笑:“对我来说,这已经是很奢侈的了。”她的笑容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懂事。
在这温馨的氛围中,时间悄然流逝。不一会儿,两人都吃完了面。斯年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血色,不再像之前那般苍白憔悴。她抬起头,不好意思地看着陈凌鹤,眼中满是感激:“谢谢你,今天要不是你,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。”
“对了,面钱我先欠着,有钱了还你。”斯年小声说道。
“谁让你还了,都说了我请你吃的。”陈凌鹤回应:“再说了,你还救过我一命呢。”
斯年难为情地说:“其实当时我也是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。”
陈凌鹤认真地说:“无论过程如何,反正结果就是你救的我,对你来说可能是小事,但对我意义重大。”
“你倒是提醒我了,那天我看到你那副模样,六神无主,把太姥姥给我的佛珠脱下来给你戴上了,你现在康复了,佛珠该物归原主吧。”斯年伸出手,铺展在陈凌鹤面前。
“那个……佛珠我没带在身上,改天回学校还给你。”陈凌鹤目光闪烁,不敢正视斯年的眼睛。
从拉面店出来,夜似乎变得更深了,浓稠的黑暗如同墨汁一般浸染着整个世界。街道上的行人愈发稀少,只有几盏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。那光线在黑暗中显得如此微弱,仿佛随时都会被黑暗吞噬。
陈凌鹤转头看向斯年,轻声问道:“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?”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。
斯年沉默了一会儿,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和纠结,最终还是说道:“出来这么久了,我该回去了。”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。
陈凌鹤皱了皱眉,脸上满是担忧:“如果回去还是会让你难受,那就别回去。”他试图说服斯年改变主意。
斯年无奈地叹了口气,望着远方那漆黑的夜色,声音中带着一丝落寞:“可我又能去哪呢?有些事情,总归是要面对的。”她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无助。
陈凌鹤着急地说:“那也不能明知回去会不好,还非要回去啊。”
斯年苦笑着说:“逃避解决不了问题的。我不能一直逃避现实,该面对的总要面对。”
陈凌鹤看着斯年那坚定却又透着脆弱的眼神,知道自己无法改变她的决定,只好说道:“那好吧,我送你回去。”
于是,两人并肩而行,朝着斯年姑姑家的方向走去。
一路上,他们只是静静地走着,只有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回响。偶尔一阵风吹过,吹起斯年的发丝。
陈凌鹤打破沉默:“以后有什么难处,可以跟我说。”
斯年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
终于,他们来到了姑姑家的楼下。斯年停下脚步,转头看向陈凌鹤:“谢谢你送我回来,你回去吧。”
陈凌鹤摇了摇头:“我看着你上去再走。”
斯年微微点头,转身走进了楼道。陈凌鹤则站在楼下,目光一直盯着斯年上楼的背影,直到楼道里的灯光熄灭。
突然,手机响了。
“阿鹤,你跑哪去了,大家都在等你回来切蛋糕呢?”江婉仪在电话那头问道。
“出来拿份礼物,现在就回去。”陈凌鹤从口袋里拿出佛珠,把玩着。
江婉仪有些埋怨:“那你快点,大家都等着急了。”
这时,电话里传来陈凌鹤爸爸陈展鹏的大声叱喝:“这么晚了还不给我滚回来,刚刚还夸你变好了,现在又开始原形毕露了。”
“妈,我马上就回去。”陈凌鹤将佛珠放进口袋。
挂了电话,陈凌鹤长叹一口气,心里想着斯年的事,脚步却也不得不加快往家赶。
回到家,一进门,江婉仪就跑过来拉住他说:“你可算回来了,大家都等你好久了。”
陈凌鹤抱歉地笑了笑:“不好意思啊。”
陈展鹏沉着脸说:“你这小子,越来越没规矩了。”
陈凌鹤解释道:“我出去拿了份礼物,遇到同学聊了会,耽搁了。”
江婉仪赶忙打圆场:“好了好了,人回来了就行,赶紧切蛋糕吧。”
大家围坐在一起,唱着生日歌。陈凌鹤却有些心不在焉,他又从口袋里拿出那串佛珠,脑海里还一直想着斯年的事。
在这个世界上,每一个跟你没有血缘关系,并且还愿意一直对你好的人,那肯定都是上天赐予你的礼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