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问得有几分古怪,但此情此景,却有七八分心照不宣。
不出家,就出嫁。
此刻,元春说完,眸光再次低垂,一颗心几是提到嗓子眼,纤纤玉手抓着手帕,纤如玉葱的手指,轻轻铰动着手帕上的竹叶,一如乱成一团的心绪。
那是贾珩也记不得什么时候递给元春的手帕,嗯?
贾珩沉默不言,下意识伸手去摸茶盅。
他们心自问,在经过先前种种后,他想让元春嫁给旁人吗?
事已至此,他能接受元春躺在其他男人怀里,给其他男人生孩子?
不能这么自行拷问血压都高了。
伴随着茶盅哒的一声,清脆的声音在厢房中响起,也让元春抬眸瞧了一眼少年。
贾珩不知何时,脸色已幽沉如水,甚至还有一些冷峻。
旋即,凝眸看向那婉转芳丽的玉容,似心有灵犀般,顿时,一双顾盼流波的美眸带着几分期冀光芒,迎了过来。
贾珩沉默片刻,道:那就出家修行吧。
似是唯恐谐音出嫁,还加了修行二字。
元春娇躯轻颤,明眸盈盈如水,静静看向那少年,不知何时,眼眶湿润,泪珠盈睫。
她问的不是出家,而是他真正的态度,她 心湖渐渐被一股欣喜和甜蜜充斥着,她先前的猜测果然没有错。
贾珩起得身来,近前将手帕递了过去,道:大姐姐擦擦眼泪,别哭了。
元春这会儿正自梨花带雨,下意识接过手帕,只是指尖触碰手背的,恍若触电般,有些舍不得收回。
贾珩想了想,说道:明天,大姐姐随我去长公主府上,别总在家待着了,容易多生事端,不过想来经此一事,家里应能安生一段时日了。
嗯。元春脸颊羞红,声若蚊蝇,细弱不可闻,因为不知何时,自家的手,已被温厚的手掌就势握住,而少年也老实不客气坐在自己床榻上。
只听那少年默然片刻,温声说道:是我不好,不该让大姐姐这般为难。
先前,拉扯麻了都。
不是的,我没有为难。元春急声说着,转眸看向少年,旋即垂下螓首,颤声道:是我不好,是我让珩弟为难了。
这是当初贾珩所言,元春让他为难,当初其实已现着一些蛛丝马迹,只是凭借着极限走位,生生拉了回来。
贾珩一时默然,握着纤若葱管的手,其实略有些微胖,伸直的手指还有小窝,而掌心每一寸肌肤都在颤栗着少女的娇羞,触感更是绵软柔腻。
经过王夫人作妖,窗户纸几乎都要被捅破了。
说来说去,都怪王夫人搬石砸脚。
大姐姐,家里不比旁处,人多眼杂。贾珩想了想,温声道。
抱琴向来谨细是我贴身的丫鬟。元春雪腻脸颊已羞红如霞,螓首垂至胸前,鬓间的一缕秀发垂下,带着翡翠耳钉的耳垂都为之红润欲滴,至于声音,带着几分颤栗。
她好不知羞,这时候说这些做什么,难道是让珩弟轻薄于她?
不是,她不是那个意思。
贾珩看向元春,鼻翼间浮动着一股如麝如兰的香气,只是握住手,并未有其他动作,问道:大姐姐,太太那边儿 妈已说不管我的事儿,等明天,我就寻些佛经来看罢。元春纤声道。
贾珩:
所以,什么出家,自始自终都是你的宫心计?
你都安排的妥妥当当了,是吧?
抑或是,高明的猎手,总以猎物的身份出现?
不过,元春出家修行,的确是掩人耳目的好方式。
只是,这辈子终究委屈了她,无名无分,见不得光,这能算是宫心计吗?
贾珩心头也生出一些怜惜来,转眸看着雪肤玉颜、娇羞不胜的元春,没有人知道,他其实也想拥她入怀,但却不能,哪怕明知道抱琴已盯住了金钏和袭人。
谁知道影子,有没有倒映在窗帘上呢?
然后就是,「珩大爷,你也不想?」这句话都还不是双引号,而是刘备文对话专用标点符号。
贾珩握着滑若凝脂的玉手,默然片刻,轻声道:大姐姐,明天随我去长公主府上罢。
嗯。元春芳心被羞喜甜蜜流淌过,低头应着。
忽然想起一事,转眸问道:忠顺王那边儿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