贾珩道:刚刚重华宫里,已定了旨意,废为庶人,徒刑至皇陵去作苦役,以后皆不足为虑。
啊?这元春讶异说着,喃喃道:也是,这般大的事儿,发落不会轻了。
这样一来,府中就不会被那位藩王盯着了。
贾珩笑了笑,道:天色不早了,大姐姐早些歇着,我也回去了,明天还要去锦衣府问桉子。
皇陵贪腐桉,忠顺王先行发落,不是尘埃落定的尾声,而是大幕拉开的楔子。
说着,起得身来,也顺势松开元春的玉手,嗯,绵软柔腻,无出其右。
元春凝眸道:那我送送珩弟。
贾珩道:不用了,外面下雨了,有些冷。
另外一边儿,宝钗也与莺儿的返回梨香院,入得厢房中。
此刻灯火彤彤亮着,薛姨妈也从贾母处回来了好一会儿,见到宝钗,笑道:乖囡,你可算回来了。
宝钗将身上系着的朱红璎珞流苏披风解开,递给丫鬟莺儿,近前绣墩落座下来,这位元春的表妹,内着半新不旧的蜜合色棉袄,身姿丰美,肌骨莹润。
乖囡,过两天你哥哥该回来了吧。薛姨妈轻笑道。
先前,贾珩有言,说让薛蟠半个月回来一次,今天是十二,也就在这三五天。
宝钗道:我明天去问问珩大哥。
薛姨妈:???
她是这个意思吗?
不过,好像也该去问问,毕竟,到时候要将蟠儿接过来,珩哥儿别给忘了才是。
也不知你哥哥在五城兵马司的司狱所,吃苦了没有,他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头,别是饿瘦了。薛姨妈压下心头的一丝异样,叹了一口气,忧心忡忡说道。
许是想起薛蟠形销骨立,只有一颗大脑袋来回晃荡,薛姨妈心头一酸。
宝钗道:哥哥他去了好像没有半月,应不至于罢。
薛姨妈面色滞了下,道:其实也难说。
旋即,又想起方才之事,感慨道:刚才天香楼,因你大姐姐的亲事,闹了那么一出,哎。
宝钗点了点头,只是听着自家母亲的感慨,并没有接话。
薛姨妈道:不过珩哥儿心头从来有着大盘算,那忠顺王府不就是?说来,那老王爷当初因为皇商的事,也刁难过咱们家,现在可好了,这是老天都看不下去了。
宝钗端起茶盅,道:多行不义必自毙。
薛姨妈说着,又问道:乖囡,你说珩哥儿是不是在你大姐姐的亲事上,另有盘算?
暗道,难道是看中了哪位藩王,才这般存住气。
经过忠顺王一事,薛姨妈只觉那少年所图甚大,说不定在下大棋。
宝钗轻轻摇了摇头,道:我还不知道呢。
哎,你大姐姐之后,这些姑娘就属着你年岁到了吧。薛姨妈说到此处,又是一阵唏嘘。
妈好端端的怎么又提这一茬儿?宝钗秀眉蹙了蹙,凝眸问道。
薛姨妈见自家女儿似不想提此事,也不继续说着,而是改换了个话题,问道:好了,不说了,你说珩哥儿,他今个儿给林丫头过生儿,还送着平安符,他这般忙,还惦念着,他是真疼林丫头。
说到最后,语气不无艳羡。
宝钗闻听此言,丰润、雪腻的脸蛋儿上,浮起一丝思索:颦儿她在京中也没人照顾,珩大哥因为林姑父,多照顾一些也是有的。
上次送着香囊,她也发现不寻常,可听他的意思,似无旁意,她姑且 珩哥儿也没给旁人送着生儿礼,我寻思着说着,薛姨妈只觉某种猜测在喉头里翻滚着,想要一吐为快,但又觉得不妥。
她寻思着,珩哥儿别是看上了那林丫头?
只转念一想,林丫头也不可能给他当妾。
宝钗心思慧黠,听话听音,自然捕捉到自家母亲的言外之意,心头就是笼上一团阴霾。
薛姨妈忽而问道:对了,你上次过生儿,你珩大哥给你送什么没有?
这句话本来是左证薛姨妈心头的判断。
这话顿时将宝钗从思绪纷飞中拉了过来,羞恼道:妈,你说什么呢,他给我送什么,是嫂子给我送的。
薛姨妈自知失言,面色也有些不自然,道:好了,先不说这些了,等过两天,你哥哥就回来了,得好好做顿好吃的。
提起薛蟠,薛姨妈心头又满怀期待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