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寒星稀。
堂屋中的桃花,不时抬眸,透过窗户望向屋檐下的易水寒与李庸。
面对易水寒问询,
李庸眼帘低垂,“我的故事讲完了,该轮到小友你了。”
易水寒解开系着烟袋的红绳,慢条斯理往烟斗内填塞烟丝,神情冷淡道:“如果你是想探听我底细。”
吹着火折子,点燃烟丝。
吸了一口后,吐出烟雾,易水寒并未选择给自己编造一位先天宗师境的师父。
直接干脆利索道:“我没有师长,也没有靠山,我只有我的剑。”
李庸死死盯着易水寒的脸。
良久后,方道:“你没有撒谎。”
易水寒:“还有什么目的,一并说出来吧。”
李庸:“小友别看我年轻,其实我已经五十有三了。”
“十九岁跟了陆先生以后,他便倾尽所有,为我铺就登山路。”
“我是在四十岁那年,成就一品炼血境的。”
“截止此日,十三年间,我曾五次冲击宗师境。”
“可惜都失败了。”
“我儿子与我说,他从未见过如你一样年轻的一品境。”
“我倒是见过那么几位。”
“不过无一例外,都是宗师之子,或悉心栽培的亲传弟子。”
“小友自个一人,既无良师也无长辈,能有如此成就,天赋根骨万中无一。”
“如果小友不嫌弃,我想邀你入我飞鱼帮,做副帮主。”
“一人之下,万人之上,功法、名剑、美人、钱财,应有尽有。”
“我还可以将冲击宗师境的心得,分享给小友。”
“小友应该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吧?”
“江湖一品,虽不至于多到如过江之鲤,可两三千数还是有的。”
“可先天宗师,放眼整座天下,两只巴掌便能数过来。”
“半步宗师的心得,轻易便能引发一场腥风血雨,用价值连城来形容,也不为过。”
易水寒冷冷一笑,“我切了你儿子的根,他可恨不得食我肉,寝我皮。”
李庸:“儿子没了,可以再生。”
“错过小友,我会抱憾终身。”
易水寒:“桃花呢?”
李庸:“陆先生于我,有再造之恩。”
“堂中少女,必死不可!”
易水寒:“那就慢走,不送。”
李庸眉头紧皱,“小友,你这是吃了秤砣铁了心,要与我飞鱼帮为敌?!”
易水寒:“不,我并非只针对你飞鱼帮。”
“我是要覆灭整座太平县所有帮派。”
李庸面色阴沉:“我真的很好奇,堂中女子,是否妖精,迷惑了你之心神?!”
易水寒:“看来你并非聪明人。”
“直到现在,你还以为我与你飞鱼帮为敌,是为了桃花?”
李庸神色一怔:“不是吗?”
易水寒:“不全是。”
李庸:“那你为了什么?”
易水寒:“你孩童时期,不是曾手持木棍作剑,将那路边野草作恶贯满盈之徒吗?”
李庸恍然:“你竟为了行侠仗义?!”
易水寒:“你也觉得好笑?”
李庸:“这世间没有好人,也没有坏人。”
“小孩子才分好坏。”
“当年我带着一群手下,风卷残云,踩着累累尸骸才将飞鱼帮推上太平县龙头之位。”
“我那些手下,杀人不眨眼,甭管对方是六七十岁的老人,还是两三岁的稚童。”
“在刀下亡魂眼中,我那些手下即是坏人。”
“可他们个个孝敬爹娘,与妻相濡以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