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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 疑云重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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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首《无衣》是秦国一首激昂慷慨的战歌,顾勇自幼尚武,每到兴致高昂处,都会唱起此歌。楚狸虽是女子,却以婉转绕梁的女声,竟也唱出豪迈雄浑之意。听得在场人无不痴痴如醉,不由让人联想起,那月夜长城之下,楚狸红衣胜火,凭借一对弯刀在魔物群中来去如风的飒爽英姿。

“你的废话太多了!”楚狸的不悦终于化作一声怒喝。

那道黑影鬼魅般冉冉地跃上了屋顶,身体轻盈得仿佛没有一丝重量,他在屋脊上的移动快速平稳,不像跑而是像在飘。杨瑾穷尽目力,看得心惊,他虽不信神鬼之说,可那黑影的身手实在难分是人是鬼。杨瑾毫不犹豫,立即举弩,全凭日积月累的手感,“嗖嗖嗖嗖……”连环箭矢追射黑影。

杨瑾一个箭步冲上去,摊手从墙上摘下他改良的连环弩,纵身一跃跳出了窗子,连串动作一气呵成,没有半点拖沓。他虽然不是什么技击高手,却也绝非手无缚鸡之力,边关的军伍生涯更进一步锻炼了他的身手和反应速度。

只要是男人,谁愿被自己心仪的女子瞧不起?听楚狸说自己本事不大,杨瑾顿时感觉好不服气,可是看到楚狸在大醉之下,还如此关心他的安危,倒是心生起一股暖意。

窗外响晴白日,人影穿梭,耀眼的阳光洒在大街之上,哪有半点下雨的征兆?

楚狸的目光中生出一抹痛苦的失望:“你怀疑是我?”

杨瑾正在心情复杂难以言表当中,韩羽又在古物的什么地方按了一下,随着又是铿的一声清鸣,那朵盛开的“莲花”一层层地收缩回拢,最后又变回到那个看起来质感很古朴、造型很古拙的盾形古钥。

楚狸突然站直了身子,一股围绕楚狸周身的气流形成旋风,垂直卷起,楚狸的发丝瞬间逆风张扬飞舞,瞳中冰冷的蓝芒迸射,那上扬的秀发散发出一道道银色的光芒,仿佛马上就会变成充满杀气的银色。

绿色的眼睛又眨了眨,质问道:“你喝酒了?”

孤立风中的杨瑾,只能恨恨地看着这个因为什么狗屁秘密,而勾起他无限好奇心的家伙。韩羽说起话来音调平缓清晰,极少起伏。这样的人,恐怕一辈子都难得发一回火,他实在是……太没有脾气了。

杨瑾等人疑惑莫名,可身为大匠作的韩羽只管安心吃饭,杨瑾也唯有陪同,不便多嘴说些什么。未承想,饭还没吃到一半儿,凉风骤起,吹得窗外竹帘随风抖动,沙沙作响。伴随着这股席卷而过的凉风,东北方向山峦中涌起滚滚浓密的乌云,犹如山中妖物兴风作浪,扩散开来的乌云迅速吞噬晴空,明媚的正午转瞬变得如同昏黑的傍晚。充满湿气的凉风阵阵袭来,云层当中雷声炸裂,滂沱大雨顷刻间从天空中当头泼下,路上毫无防备的行人顿作鸟兽散,四处奔走寻找避雨之处。

“不是在地下得到的,是我弟弟不知从哪里捡到的,”杨瑾回答说,“我是之后才发现,它是地下一只青铜古鼎开启的钥匙。”

杨瑾急忙转开视线,强忍着矛盾的心情,说道:“前日顾勇酒后说起云中地洞的事,你才知道这件东西的存在,今天,便有人潜入府中盗取……”

楚狸说着,将自己手中的酒,仰头一饮而尽。韩羽见状,实在推搪不过,只得接过杯子,也学着楚狸的样子,将杯中酒喝得一滴不剩。

日当正午,韩羽便领着杨瑾四人返程,回到咸阳城中,信步走进一家酒肆,选了靠窗临街的一个位置坐下用餐。韩羽似乎不太明白待客之道,又或者生性随意恬淡惯了,要来一桌饭菜,也不招呼他人,只管自己闷头吃饭。

顾勇和陶素驻扎甘泉山后,他们所住的蒙家客舍里,如今只有杨瑾和楚狸两人。自那晚之后,两人之间似乎又陷入了冷战,这本是难得的两人独处的机会,如今却只是令杨瑾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。

杨瑾犹豫了一下,还是探手入怀,取出了那件一直藏在身上的青铜古钥。由于青铜古钥关系到魔物,所以他向来不愿这枚古钥为人所见,以免被心术不正之人所窥视。不知道为什么,他觉得韩羽是值得他信任的,虽然这种感觉毫无依据,他也完全可以编造一些借口来推托过去,但他还是拿出了青铜古钥。

夜风欢快地穿门而入,吹开缭绕的雾气。房中红烛摇曳,楚狸正坐在一只木制浴盆中,发髻高绾,露出修长的脖颈,双手下意识地掩在胸前,瞪着双眼,吃惊地望着杨瑾。荡漾的水面铺满了娇艳的花瓣,簇拥着她洁白圆润的双肩。

韩羽把青铜古物托在掌中,歪着头仔细打量了一番,脸上又露出了他那招牌似的淡淡笑意。他拿着那面巴掌大的小盾牌似的青铜古钥,手指在古钥表面轻轻摩挲,食指沿着背面的纹理缓缓游走,忽然五根手指如灵蛇般活动起来,这里按一下,那里旋一下,动作飞快,令杨瑾目不暇接。

“怎么没有?”顾勇忽然冲到杨瑾和韩羽二人中间,口中喷着酒气,大着舌头讲起来,“光是俺跟三哥就出生入死多少次了!哪次不是惊心动魄!”

韩羽扭头向楚狸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,那里只有无尽的漆黑,遂又回过头来,安静地看着杨瑾,认真地道:“那位姑娘的心思,我看不透!”

“有贼!”杨瑾心中暗惊,能够夜入蒙府,绝非等闲之辈。

听完顾勇讲述,楚狸忍不住一把揪住杨瑾衣袖,醉态可掬地追问:“真是这样吗?啊……你本事不大,日后可千万要小心,怎么这么不知深浅,万一伤了性命怎么办?”

顾勇反倒将眼一瞪,呵斥陶素道:“你踩我作甚?韩公子又不是外人,他是朝廷的大匠作,有什么不能说的?你还怕吓着他不成?”

……

杨瑾无语地注视韩羽,没想到最终得到的答案还是等于零。而韩羽,那位呆萌或者是蠢萌的天下第一美男子,自觉这句话已经履行了告知义务,于是他很从容地撇下站在原地发愣的杨瑾,召唤来几名大匠,开始向他们讲述自己如何架构一万座坩埚的设想。

“没有,”韩羽随口回答,口中细细咀嚼,不慌不忙,“只是现在若不回来,我们一会儿就要变落汤鸡了?”

“我来,就是想知道,那不是你!”杨瑾吞咽着干涩的喉咙,问出这句话,也让他自己很痛苦。

“对了!”韩羽忽然想起什么似的,说道,“昨夜饮酒之时,我听顾勇说,你在那魔物生活的地下,得到了一件古物?”

“多谢师姐!”

顾勇口中滔滔不绝,便从他与杨瑾如何相识开始讲起,如何遇到魔物,直到天降怪石,探察地下神秘遗迹,在魔怪面前九死一生,不遗余力地绘声绘色讲述出来。韩羽端着酒杯,歪着头一口口抿着酒,似乎听得非常入神,只是他的眼神儿依旧满是淡漠,也不知究竟听后心中做何感想。

韩羽心满意足地将青铜古钥交还给杨瑾,杨瑾接过青铜古钥后,疑惑地看着他,心中疑窦丛生,他承认自己技不如人,可是自前朝百家争鸣伊始,诸多学问技术涌现,虽然杨家只传承了墨家门派,也算广识多闻,韩羽以及云中地下遗迹这种超凡入圣的技术,即便无缘学到,也不应该没有听说过。杨瑾无法相信,这世上有人掌握着如此复杂的机械制造学术,却至今籍籍无名。

顾勇高声唱道:“岂曰无衣?与子同袍。王于兴师,修我戈矛。与子同仇!”

楚狸、辛猿,他们的名字都是犬字旁。但是光看这可怕的舌头,辛猿也许叫辛蛇更合适些。

而且这青铜古钥的用途只是作为启动的钥匙,那么铜鼎以及其他部分的结构应该更加精密复杂才对。对于杨瑾目前所掌握的技艺来说,这简直如同神秘而又浩渺的海洋,而他只不过是拾起了海边的一粒沙。他一向自视甚高,尤其是对自己在机械制造方面的造诣,可此刻却有一种再给他五百年时间,也休想追上制造出这青铜古钥的匠作大师的无力感。

可是,楚狸总是不肯给杨瑾一个明确的回答,一旦被逼问得急了,就说她那晚是喝醉了,胡乱说的酒话。而今晚,楚狸又再度提起这件事,虽然也是在醉酒的状态下,单态度就比前次更加强硬。显然醉酒,不过是楚狸拿来做掩饰真实心态的道具,杨瑾不由开始觉得,其中一定有某些他所不知道的重要原因,导致楚狸萌生一起摆脱现状的念头。

韩羽这句话一出口,楚狸的眼睛立时变得雪亮,那只嗅到鱼腥的猫儿样一览无余地显露出来。杨瑾看在眼里,不禁暗叫不妙,心中责怨韩羽怎么就提议喝酒呢,这位楚大姑娘的酒品,他可是亲身领教过的。

可是……楚狸瞪着他,忽然站了起来。

“不清楚,我的魅惑术对他完全不起作用。”楚狸遗憾地摇着头。

楚狸开始不耐烦,不悦地反问道:“你还有其他的事吗?我该回去了!”

眼见众人醉得已无力劝酒,韩羽神色如常地转向杨瑾,露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:“听说杨兄去过很多地方,想必见多识广,可有什么难得的见闻吗?不妨说来听听。”

“果然不出老师所料!它们是被吸引来的,一群凭借本能生存的低等生物,”绿色的眼睛发出轻蔑的冷笑,“即便没有退化又能如何,他们终归是一群低等生物!”

踌躇良久,杨瑾才沮丧地转回自己的卧室,但他只一推门,就恰好看到一道黑影越窗而出。清霜满地,几乎让他以为是自己眼花了,但他马上就发现了被翻散开的柜子、包袱……

韩羽看这场大雨一时之间难以停止,便向杨瑾询问道:“杨兄,那日你我二人同在章台宫殿下,闻听你能制造出可以活动自如的人偶,我对制造此物也略有些类似的心得,正好借此机会,倒要向杨兄讨教讨教。”

楚狸没有说话,胸口剧烈起伏地怒视杨瑾,可扭着头的杨瑾浑然不觉。

※※※

虽然蒙毅府中珍味佳酿应有尽有,但杨瑾等人终归是客,难免拘谨约束。如今是在市井之中豪饮,韩羽又无官架子,近日来也学着顾勇那般,与大家互相称兄道弟,无拘无束。顾勇本就性格豪迈,喜好与人结交,几日没痛快畅饮,肚中酒虫早已饥渴难耐。几碗酒下肚之后,就连陶素也变得跟韩羽更加熟络起来,推杯换盏,不住互相劝酒。

杨瑾默默地看了韩羽一眼,没有回答,轻轻地吐出一口憋闷在胸中的气息。

自这天之后,接连七日,五人每天都按时外出选址,韩羽仍旧不带工匠随从,每到一处,无须工具测量勘探,只凭一双肉眼打量地势,立刻能够说出此地土质如何,地下是何构造,山坡面积几何,倾斜度是否适合使用。

楚狸仍旧摇头:“不知道!或者,他只是伙同其他人故意做局,想从皇帝那儿骗取些许好处罢了,或许……真的有什么神奇术法吧。这个宇宙当中,还有着太多的东西,你和我都不明白!”

黑暗中绿色的眼睛在楚狸慑人的气势下臣服了,他带着些恭顺地垂下,向后缓缓退了几步,然后也未见它如何作势,便轻飘飘地冉冉升起,跃上了墙头。在皎洁的明月下,终于显露出来的黑影于墙头一闪,消失不见。

楚狸没有回头,可她的头发却突然爆发出一团银色的光,辛猿一声闷哼,一只眼睛爆出一蓬透明的液体,瞬间变成了一个黑洞。

随后,韩羽的手指又停下来,将手掌托高,迎着阳光,右手食指往那青铜古钥中间所铸的古文字“曾”上重重按下。

期间杨瑾一言未发,看着楚狸向韩羽频频劝酒,心中已微生醋意,有心劝阻,又不想扰了大家难得的兴致。其实他倒也不是那么气量狭窄的人,可是韩羽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完美了,纵然他想故意挑些毛病都难以挑得出来,这样的男人,简直是天下女人的克星,世间男人的天敌。

楚狸瞪着杨瑾,目中怒火越来越盛,但这一次,杨瑾再没避开,如果不能释去猜疑,这将会成为永远难以除去的一根刺,始终扎在他的心里,失去了信任的话,他和楚狸还能有什么未来?所以,他必须要确定,他需要楚狸亲口告诉他:“不是她干的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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