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亦双抿住嘴唇点头，“嫂子安心，只要有我在，一定护着祺哥周全。”

容华不自然的表情一闪而逝，“祺哥已经睡了，娘还是留在老夫人房里，我去看看也就是了。”

老夫人看看床前的众人，摆摆手，“都坐下来吧，一时半刻我还没事。”

床上老夫人这才慢慢醒转过来。

容华真心笑起来，“老夫人穿艳色好看。”

老夫人微微一笑，“这些日子我想起不少从前的事，驸马说过等他致仕之后在家里养几只羊，等到有了孙子、孙女，他就带着羊过去，到时候挤出来的奶是热的，正好给孩子吃。当时我就笑他怎么想到这样的事，现在想想若真是这样该有多好。急流勇退，明智保身，做了天子重臣也要为自己想条后路。”

那官兵皱起眉头推开银子重新关上了门。

薛夫人安坐下来，容华和薛亦双穿了氅衣出门。

那官兵犹疑地伸头来瞧。

容华轻声道：“我会用小楷抄经，老夫人若是放心就让我来吧！”

容华声音温软，“总会有办法的，娘安心就是。”

薛亦双怔了片刻立即道：“是啊母亲，祖母这边离不开人，我年纪又小怕有错漏，还是母亲在这边，我跟着嫂子一起去看祺哥。”

薛夫人这才点点头，刚坐下来忽然想起祺哥，“祺哥呢？睡了没有？”不等容华回话，“我过去瞧瞧。”

丫鬟伺候笔墨，容华坐过去抄经文。

容华松口气不由地浮起笑容，这件事还是做成了。

薛夫人这才叹口气，“也好，你们过去嘱咐乳母，天气凉不要冻着祺哥。”

薛夫人摇摇头，“我一会儿瞧不见祺哥心里就慌得厉害，尤其是明睿不在府里，尤其是祺哥更加马虎不得。”

……

容华的手颤抖起来，不是因为害怕，她只是为薛明睿高兴，这一天他终于等到了，他追随的人君临天下。

容华上前道：“夜深了风大，娘还是在老夫人房里，我和郡王妃一起过去也就是了。”

……

老夫人被逗笑出声，“我就知道你们都看着我房里的好东西。”

郎中开了药方被领下去歇着。

容华松了口气，“娘那里我没有说，只是怕娘想得太多。”

大家说了一会儿，老夫人想起来，“南院那边倒是有两棵柳树我瞧着长得够大了，不如围着假山做礓碴，从前在宫中我就喜欢这样的地方，到了冬天下雪站在山顶瞧宫人堆雪人，我看祺哥肯定喜欢，小时候要常带他登高，这样眼界开阔了，做什么都不拘束。”

老夫人字字句句都像在交代后事，薛夫人听到这里又红了眼睛，“是。”

薛亦双装作去看祺哥，容华回到房里换了身衣服，戴上枣纱的幂蓠帷帽吩咐苏长久家的，“去找几个婆子和我一起出门看看。”

薛夫人满脸眼泪，“如何还能有别的法子。”

想到这里薛夫人再也坐不住，“现在要怎么办才好。”

苏长久家的脸上一变，“少夫人要出去？可是外面……”

薛夫人询问地看向郎中。

老夫人摇摇头，“用了半辈子，还怕这两日不成？便是能撑过今日吃也无妨。”

一炷香的功夫，大门才又打开，来人看到容华站在门前不禁略微惊诧，向容华行了礼，“我已经让人去请郎中，乡君请回吧。”

老夫人点点头，“没事，躺了这么久……现在倒是……清楚了许多，”老夫人向容华和薛亦双伸出手，“过来坐，好久……没有跟……你们小辈说笑了，外面的牡丹花开了没有？”

容华笑道：“今年冷还没开齐呢。”

薛亦双惊讶出声，“这……是什么时候的事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