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华吩咐下人出去请郎中,却被门口的官兵挡了回来,整个薛家被围得水泄不通,就连南边的小门也加派了人手,这样看来无论怎么样都出不去了。
薛亦双也上来搀扶薛夫人,“娘就听嫂嫂的。”
薛夫人、容华、薛亦双一起坐在老夫人床前。
薛夫人听得这话点点头,李妈妈忙去匣子里拿了药瓶。
薛亦双笑道:“嫂子倒是想做件纱裙,可是怎么做都不如祖母的妆纱裙好看……”
薛夫人和容华将薛老夫人扶起来靠在引枕上,李妈妈端来香炉和书案。
容华点点头,老夫人是教她能全身而退也是不易。只是以薛明睿的性子,不知道能不能停下来过几天舒心日子。
郎中很快从正门进来,仔细给老夫人诊了脉,又施了针。
十粒小米粒大的药丸含在嘴里,不一会儿化成腥臭的苦水,头痛顿时舒缓了许多。
灯光阴暗,容华的面容不清,声音依旧如往常般平稳,“我让娘家人带了祺哥出府,万一有什么差池至少祺哥能逃过一劫,”说着拉起薛亦双的手,“即便是侯爷出了事,也不会株连到郡王妃,到时候祺哥就交给王妃照应。”作为一个妻子她愿意和薛明睿共进退,可是作为一个母亲,她会想尽法子保护儿子的安全。
那郎中道:“这种密药不能多用。”
不知道是不是过于担忧薛明睿,老夫人头晕起来,吐了好几次。
容华摇摇头。
薛夫人忙道:“娘,怎么样?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自在。”
老夫人睁开眼睛看看众人,很快皱起眉头。
出了老夫人院子,走到翠竹夹道,容华停下脚步低声道:“祺哥不在府里。”
苏长久家的泄了气,“少夫人这可怎么办?”
老夫人咳嗽两声,“也好,这些日子多抄一些,也好灭了冤孽。”说着捻手里的佛珠,仔仔细细仿佛能将佛珠上的经文摸了清楚。
老夫人闭上眼睛一眨眼功夫睡了过去,转眼又醒转,“去将檀香点上,我想抄些佛经。”
容华皱起眉头,“我知道外面有官兵,老夫人的病不能不请郎中进府。我站在二门内,你去和门口的官兵说,我们家不会有任何人出去,让他们去给长公主请郎中,若是耽搁了长公主的病,将来他们也不能交代。”
容华写了十几张纸,天已经放亮,牛婆子急匆匆地从外面进来道:“少夫人外面有动静了,听说是侯爷回来了,只是门口侍卫不让进门,侯爷说新君已经继位。”
薛老夫人越来越虚弱,薛夫人急得掉了眼泪,“早知道不应该将外面的事说给老夫人听。”可是这种事又怎么能瞒住,明睿进了宫就再没了消息,宫里到底是什么情形还不知晓,巡营的人打断他们的宴席,待到府里的宾客都离开,整个薛府立即被看管起来。
母亲是听到风吹草动就会害怕的人,现在祖母病了,哥哥境况不明,若是知晓嫂子安排祺哥出府,说不得会怎么想,薛亦双道:“嫂子放心,一切有我呢。”
容华起身安抚薛夫人,“娘放心,宫里有变京中必然戒备,若是侯爷出了事,外面的官兵早就闯了进来,娘好好歇一会儿,我再去想办法请郎中。”
薛夫人上前拍抚老夫人后背。
她重生之后一直是小心翼翼的性子,再说府里有长辈,太张扬了也不好,总是要有规矩在,不过她近来确实想添两件艳色的衣衫。
容华站在垂花门前,耳边听得苏长久家央求,“长公主的病耽搁不得,麻烦官爷通融,只要请个郎中进府……您没瞧见乡君已经亲自过来了,长公主有什么差池没法像侯爷交待。”
苏长久家的趁机将银子塞了过去,“只要您去说一声。”
“是你拘谨,”老夫人拍拍容华的手,“以后管着这一大家子,该张扬的时候也不能客气,你婆婆知道你管家辛苦,不会在意你盖过她去。”
……
容华望着紧闭的大门,现在除了等着,她也没有别的法子,容华转头看向苏长久,“敲门,就说我要见带队的大人。”朝廷还没有明旨下来,谁知道今晚过后薛家是荣是辱,她就将这个难题扔给外面的人思量,她就是要逼迫他们做出让步,以后如何她不管,现在这里还是武穆侯府。
老夫人苍白的嘴唇一动,“头疼得紧,将匣子里的药丸拿来吃一粒。”
大家坐下来,老夫人开口问容华,“宫里有没有消息?”
苏长久家的忙道:“奴婢这就去找人。”
老夫人笑着看容华一眼,“我让人给你做了一套牡丹纱裙,过几日就能穿了。我年轻的时候就喜欢穿艳色的衣服,谁知这时候你们倒不喜欢……颜色……重的了……”
老夫人叹口气,“临终这口气总是难咽的,平民百姓还有诸多牵挂,更何况帝王,”说着嘴角一扬露出抹笑容来,“这一点我比皇上幸福,我多活了许多年不说,这时候身边的晚辈都会尽量满足我的要求,让我能安稳地去了,皇上不一样,只要闭上眼睛手中的权力就要让给旁人,不甘心更不放心,身边人都眼巴巴盯着盼着他松手,算我们在内,还不是等他大行。”说到后来老夫人咳嗽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