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大太太眼看着赵宣桓没有了呼吸,整个身子扑在赵宣桓身上,“这可……怎么……好啊……这是……要……要我的命啊……”
屋子里的哭声仿若震动了整个院落,不一会儿功夫前院来了官兵,隔开众人,将哭得死去活来的赵大太太拉开,抬走了赵宣桓的尸身。
容华喜欢放风筝,他要亲笔为她画只风筝。阳光落在院子里,微风轻轻吹起她和孩子的衣角,他抬起头看着她将风筝那条细细的线握在手里,那就是他的全部了。
赵大太太声音沙哑,“你们要做什么?”
瑶华点点头,这些日子她生怕哪里会出纰漏,没睡一个踏实觉。
郎中道:“我们会在前院照应,药材定不会短了。”
湘竹拿了垫子让瑶华靠上,“奶奶先休息一会儿。”
湘竹将毯子给瑶华盖好,瑶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。晃动的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停下来,瑶华耳边传来湘竹焦急的呼喊,“奶奶,不好了,外面来了强盗要抢我们的东西呢。”
郎中点点头,“病到了这个情形,实在没有了别的法子,大太太就听我一句话,将院子里的人迁去旁边避瘟,万一大爷的病将大家传上这可如何了得。”
赵宣桓浑浑噩噩地躺着,不知道过了多久,苦涩的药水沿着他的喉咙流下去,他渐渐有了些气力,勉强睁开了眼睛。
贼匪得手就要离开,忽然听到有人慌张地道:“不好了,官兵来了。”
赵大太太不安地嗡动着嘴唇,她救子心切有些事没有多想,或者她不愿意去细究原因。
湘竹紧紧攥起衣角,“奴婢……不怕……”
赵大太太一下子没了主意,只抱着赵宣桓哭起来,“我的儿,你要母亲怎么办才好。”
……
湘竹吓得抖成一团,瑶华看得心烦意乱,“你害怕什么?死活就是这一次,老天眷顾我们,我们自然闯过去,怕有什么用。”
冰凉的刀落在脖子上她莫名的胆怯起来,只是稍稍迟疑,手臂一疼,手里的刀被人抢夺过去,整个人也一下子被拽起来倒在车厢里。
赵宣桓听着赵大太太的哭声,想要睁开眼睛却没有那个力气。身体很沉,将他紧紧地束缚在里面,渐沉睡渐失去知觉,心中不免浮起一丝惧怕,荣华被害死那天晚上也是这样害怕。
杂乱的脚步和呼喊声过后,瑶华被人从马背解下来,转过身来,瑶华这才看到一群贼匪已经被捆缚在地。
雇镖局是个聪明的决定,这样既可以让李家少打歪心思,又能顺利去自己想去的地方。就连达官贵人家眷搬迁也经常会雇镖师,看来瑶华有十足的把握李家会送来银票。
阳光渐渐消失,风忽然吹起来,她松开手,他的风筝断了。
赵宣桓安心地阖上了眼睛。
耳边传来一阵刺耳的声响,赵宣桓皱起眉头,好半天那声音终于淡了,身体不再那么沉重,喘息也轻松起来,“母亲,我一直觉得……我能……做好一个儿子……一个好丈夫……一个好父亲……”他从前最期盼的就是这些,在父母前尽孝,夫妇间和顺,生下几个孩子一家人快快乐乐地在一起。
赵大太太哆嗦着手,“我既然进来了就不怕染上病症,每日里都是你们送东西进来,我们娘俩顶多都死在院子里。”
人总是将最好的东西留在最后,临死之前回想起来的都是最好的。人之将死,那些遗憾都不重要了。
药方送到赵大太太手上,赵大太太仔细看了一遍,“这还是之前的药方。”
这才出京多久怎么会遇到强盗,八成是有人故意做成强盗的模样。瑶华紧紧咬起嘴唇,李家果然不会善罢甘休。
外面的镖师靠不住,她就只有一死才能免得落入这些贼人手心,瑶华扬起手里的短刃割向脖颈。
钱妈妈仔细将之前的情形回想了一遍,大爷看到陶五小姐的牌位满脸的震惊,嘴里喃喃地说,荣华已经死了。郎中说大爷精神不清难道是……“大爷以为陶五小姐还活着,要不然大爷怎么会对太太这么多要求,其实大爷早已经糊涂了,我们既然不在京里怎么去迎娶陶五小姐。”
……
满脸横肉的大汉进了车厢,一双混沌的眼睛在瑶华和湘竹脸上一扫,露出淫邪的笑容,蒲扇般的大掌冲着瑶华抓过来。
容华抬起头看着窗外,她一直没有注意到,窗口有枝梅花开的格外漂亮。
前院请来郎中,郎中戴好面纱上前细诊,过了一会儿走到外面开了药方。
赵大太太说完话,钱妈妈急忙上来劝说。
容华道:“不用再让人去打听了。”接下来的事就交给薛明睿,她只要听消息就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