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夫人的脸色已经异常难看,“竟然是任家,怪不得当时任家人凑巧救了老四。”
薛家四房响应朝廷自开荒地的政策,到了官府那里也要思量,要不要拿出来做文章。二房就算跑去朝廷里说分家不均,朝廷也未必会来府里查,她是跟着薛明睿学会了怎么利用朝廷的法度。
钱氏有些受宠若惊,“这件事都是我的不对,我没发现戴姨娘竟然和大厨房的厨娘一起害老夫人,更不知道戴姨娘有了身孕。”
余管事道:“都是因为三奶奶给的赏银太多,手里的管事财迷心窍想出这个主意。”
润哥这才答应了。
钱氏不由地惊呼一声,“怎么会有这种事。”
容华微微惊讶,没想到老夫人会这样安排。来京里赶考的考生还没离京,酒楼生意正好得让人眼红,二老爷和二太太怎么可能放弃赚钱的机会。
小厮刚要走,二太太又将小厮叫住,“老爷问起来,就说老夫人让我们明日搬出薛家。”
“拿着吧,”老夫人敛目看钱氏,“出去之后帮衬着你娘好好管家。”
钱氏上前去抱润哥,润哥用力蹬着小腿,“不要,不要,不要,润哥晚上和曾祖母睡,曾祖母喜欢润哥。”
老夫人挥挥手,“这里面有许多事你不明白,分了家我放心不下润哥,明柏俸禄不多,你娘家又帮衬不上,许多事都要你来张罗,我想来想去就留给你些东西。”
钱氏又谢老夫人,“老夫人舍不得润哥,就让润哥一直在老夫人屋里住着,等过了年我再将他接去新院子住。”
钱氏半晌才回过神来看老夫人。
钱氏眼睛一热,“老夫人平日里已是多疼了润哥。”
薛三老太太笑着拉起容华的手,“再过几个月武穆侯就要后继有人了,你是我们薛家的功臣。”
老夫人笑着道:“我跟你母亲说说话,看明日给你做些什么点心吃。”
这正是他真正要回禀的,余管事压低了声音,“那管事的在衙门里将整件事从头到尾说了清楚。说是当年害隆正平的那些凶徒是……是……常宁伯世子找来的,只因隆正平在京城水灾的时候调了许多米粮入京。”
众人耳边顿时如断了弦一般,刺耳的嗡鸣声不止。
老夫人正搂着润哥说话,雪玉进屋道:“余管事来了。”
老夫人叹口气,“好了,我知道你的难处。”要听老二媳妇的话,又要尽量地帮着管家,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不容易,哪里能所有事都顾及周全。
余管事说到这里看了眼旁边的钱氏,接下来的话让人惊讶,“那人招认说,三奶奶手里的管事给了他五十两银子让他假作凶徒。”
二房一定会说到四叔父庶出的身份,庶出的子女怎么能得那么多的家产,不过二太太开口之前要想想怎么跟族里说在四条胡同的宅院。
“留给润哥和戴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做用度。若是日后为难了,就拿出来用。”
钱氏低下头来,“二弟妹聪明伶俐,我是比不上的。”
薛家各位老太太说完话离开,容华让人包了礼物恭敬地送上马车。
四太太将容华送去南院,二太太在房里吩咐小厮去叫薛崇义回来,“跟老爷说有急事。”
“你有你的好处,你为人敦厚,做事也妥当,能吃得委屈,要不是你挡了明柏那一脚,明柏就犯了大错。”
老夫人知晓二房开酒楼的事不是一天两天了,在族人面前做这个决定仿佛是一时冲动,其实心里已经思量好了,让二房搬走绝不是应付族里人。
四太太目光一闪,“不过我觉得老夫人是一时之气。”
钱氏面目柔顺,“您放心,已经平稳了,接下来这几个月我会好好照应,戴姨娘的胃口好,脸相也粗笨,院子里的婆子都说怀的像是男孩子。”
小小的身躯带着一股的奶香,老夫人心里不由地一软。难为了这么小的孩子,要跟着大人一起奔波,去了新院子也不知道能不能适应下来。外面天寒地冻的眼见就要过年了。可是将润哥留下来……润哥年纪又还小,离不开母亲。
现在看来不是凑巧,根本是任家人当时就守在一旁。任静初身边的管事知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,正好任静初又拿出大笔银子做赏金找凶徒,管事的看着煮熟的鸭子摆在面前,终于没有忍住银钱的吸引,找了个庄稼汉子冒人凶徒,待到薛家动用私刑出了气,那管事的就能领了那笔赏金。管事的想的好,却没想到薛家会将人交去衙门,衙门一审那人就将实情全盘托出,钱氏立即将整件事联系在一起。事是任家做下的,没想到又因任静初揭开。这件事什么时候弄清楚不好,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……老夫人得知了这件事对任家会更加厌恶,她好不容易才让润哥缓和了气氛,现在所有努力都付诸东流,老夫人为了和任家撇清关系,连润哥都不会留在身边。
老夫人端起茶喝了一口,“我叫你过来是另外有事交代。”
钱氏惊讶地睁大眼睛,“老夫人……这……”
薛三老太太道:“从前长公主身子不好不能时时来往,等你生了孩子就要常常走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