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是薛明睿早就料到的。
二太太期望地看向薛崇义,“老爷快去求求老夫人,就算搬家也要大家一起,如何能让我们先搬走,再说东西都没收拾好,更没有备车马,新宅院还在修葺,眼见就要过年了,总不能让我们这般狼狈。”
二太太屋里说着话,薛崇义撩开帘子大步走进来。
“这一家的富贵隆兴并不在钱财,而是子孙后代,你们怎么连这个都看不明白。”老夫人声音冷淡,“你们房地契、下人文书、金银细软已经都准备周全,明日就出府去吧!不要让我再三催促,我们娘俩谁脸面上都不好看。”
任静初难以置信地看向二太太,那时候她因争口气用了不少银钱买米施粥,没想到水灾过后朝廷却表彰了薛家,她在家里生了气,还是哥哥来安慰他说要帮她出气,再后来就听说薛四老爷落了水。
四老爷、四太太去给老夫人请安,走到院子里便看到丫鬟、婆子守在门两旁。
二太太提高了声音,“这还有假,你手里的管事已经在顺天府画了押,承认是他帮着你娘家哥哥找的无赖,就是要害隆正平。”
那是因为余管事去得及时,否则老夫人说不得会变了主意,润哥那孩子粉团的小脸也别讨人喜欢,平日里她看了还要忍不住给他些糖果,逗他说笑,更别说老夫人,只是现在不是对二房心软的时候。
二太太眼看着任静初目光开始闪躲,最后一线期望也落了空。果然是任家做的好事,这事传了出去他们二房也要受牵连。
……
薛崇义一脸委屈,“母亲真相信我连三弟都会害?”
之前大奶奶说要在祖宅里留个院子,万一小少爷需要经常回来,也好方便,现在看来老夫人是不肯答应。
李妈妈进了屋向薛崇义、二太太行了礼,“老夫人请二老爷、二太太过去说话呢。”
容华屋里,锦秀低声道:“大奶奶从老夫人房里出来拿了只匣子。”
二太太瞪圆了眼睛,“自然不能关,关了酒楼这个家要拿什么来养?就凭老爷那些俸禄?只怕全家老小连饭也吃不饱。不管老夫人说什么,老爷都要咬住了那酒楼是任家的,我们做不得主。”
屋子的丫鬟都退了下去,薛明睿拉起容华的手坐在软榻上,“已经有御史在写奏本,有人借着拜恩师的名义卖试题,科考舞弊是动摇国本的大事。这次的主考官本来是我举荐的,可是临考前却有人参了我一本,说我武将出身不通仕儒,重新举荐了主考和副主考。你知道这场恩科的主考、副主考是谁的人?”
管事的话音刚落,院子里传来李妈妈的声音,“二老爷和二太太在不在。”
二房的事总算尘埃落定。
屋子里隐约传来老夫人说话的声音,二太太痛哭出声,二老爷急着分辩。屋子里正好有丫鬟收拾碎瓷出来,四太太看了一眼,那是老夫人喜欢的素三彩八吉祥纹罐。
成衣裁缝给府里的主子、下人做了成衣,容华正帮春尧、木槿几个看新衣裙。
老夫人道:“是不是真的你们自己心里清楚,我生了这么大年纪什么没有见过,家里为了财产兄弟争抢的不是没有,一个家里老的少的,似猪狗一般没有半点人样,互相使绊子让亲兄弟倾家荡产,一家老小满京城披头散发地讨要食物。”说到这里冷笑,“被坑的死得早,坑人的那个也不得善终,到底落得家破人亡。你们心里是也不是这般想法,不用在我面前起誓发愿,任谁早晚都要吃自己种的因果。”
二太太听到消息惊讶地张开嘴,让人将任静初叫来房里,将顺天府查清楚的事和任静初说了。
这是要强迫他们走。
……
老夫人是长辈,就算分了家,有些事老夫人还是能做主的,老夫人现在似是下定决心对二房不管不问,真的看到自己的骨肉落魄就又会狠不下心肠。老夫人对薛崇义和二太太失望,却一直喜欢薛明柏和钱氏,二房将来势必要落在钱氏手里,这就是钱氏的算计。
手里管家做出这样的事,静初却什么都不知晓,这话说给谁听谁都不会相信。二太太冷笑,“做没做你最清楚,隆正平帮容华买进米粮赈灾,那时候你也施粥。”
……
珑岫低声道:“所有的东西都带走?万一小少爷留下来,我们是不是还要留下些常用的。”
薛崇义浑身的血液似是一下子被抽干了,二太太也骇得魂飞天外,莫不是明睿查出了什么?否则怎么前脚那人去了老夫人房里,后脚李妈妈就到了。
“仿照前朝拜恩师就是出自庄亲王手笔,恩科主考也是庄亲王的人,若是有科考舞弊庄亲王第一个难逃责任,”薛明睿说到这里顿了顿,“最重要的是,拜恩师不是由庄亲王想出来的,是庄亲王为了在皇上面前立功才大费周章安排的。”
钱氏回到房里,润哥哭闹不停,奶|子将润哥抱去暖阁里哄了半天,润哥才乖乖地睡下。
薛崇义和二太太再怎么哀求老夫人都不再说半句话,李妈妈将能调动的车马、下人说给二太太听,“老夫人吩咐卯时开始装车,二太太还是提前准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