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奴婢记得，娘子亲自看药方配药。”

陈妈妈又道：“眼见就要做法事了，娘子若是清醒了，必然能将方子再写一份出来。”

陈妈妈忙抬起头来道：“奴婢哪里有什么委屈，只是可怜了娘子。”

李大太太睁大了眼睛，“这也能行？”

李大太太忙和陈妈妈一起去看李氏。

李氏这般神志不清问什么都没用，李大太太叹口气松开李氏的手，李氏神情更为癫狂，双手乱挥不停。

媳妇应声去了，陈妈妈为难地道：“这十救丸也要没了，到时候还不知道给娘子吃什么。”

台上的薛明哲突然被弘哥抓住了衣襟，两个人互相纠缠着，薛明哲的衣服一下子被扯开了，众女眷不由地惊呼，连同薛老夫人也被吓了一跳。

“娘子有些贴身的物件儿，陶家也不许我们动的，只等娘子开口要。”

陈妈妈先是一怔，然后眼睛亮起来，“您是说……”李大太太是问助孕药方的事。

容华在一旁也抿嘴笑。

在娘子被休的时候，李家就应该站出来说这些话。事实上李家却躲了起来，没有一个人来陶家。这样的情形只能当李家是默认了所有罪过。话说回来，还是舅老爷和舅太太瞒着娘子贪了陶家的钱财，娘子才落得今天这般境地。陈妈妈闭着嘴一言不发，听着李大太太理直气壮地数落陶家。

薛老夫人看了一眼陶敬安，“还是陶家大爷是赤子心肠，凡事也不懂得遮掩。”

落到别人手里还好说，落到武穆侯夫人手中，这方子是怎么也拿不出来了。

姑奶奶果然留了一手，姑奶奶小产过后许多年没有生养，请了许多郎中来看都不顶用，后来是用尽了体己银子又买古书又请偏方这才有了安哥。安哥生下来先天不足，姑奶奶又是一轮求医问药，后来才将安哥的身子调养好起来。

李大太太顿时一阵失望。

李大太太道：“快起来吧，我知道你的心思。”

陈妈妈所说姑奶奶亲手配药，那是怕药方泄露出去，这样一来所有一切就对上了。

“大太太，”陈妈妈立即跪下来，规规矩矩地李大太太磕头，“奴婢全家回到李家一定尽心尽力服侍老爷、太太。”

李大太太这才皱起眉头，“眼下正是有一件难事。”说着看看身边的芍药，芍药退了下去，伸手将门关好。

李大太太低声道：“静妃娘娘这一胎早了几个月，我是担忧小皇子……”

薛明哲和弘哥两个人穿了一身的喜气在老夫人面前练起拳脚来，惹得众位夫人也赞叹，“怪不得师从沈大将军，将来可是前途无量。”

“我知道你全家老小不容易。”这么一大家子一下子都失了差事，就算有些积蓄，长期这样下去也是要支持不住。现在的大周朝，没有正经的文书引荐，谁也不会雇佣他们做长工、短工，再说陈家的卖身契还不知道在谁手里，签了卖身契再寻其他差事视同逃奴，现在能和陶家去要陈妈妈一家卖身契的只有她。

陈妈妈顿时泄了气，“娘子一直催促我整理府里的物件儿，可是当时家里乱成一团，娘子又病成那般，好多事也就拖延下来。”

“这……”陈妈妈仔细思量，“娘子是给陶大爷吃了些药，奴婢记得……”

看过李氏狰狞的模样，李大太太也有些信了陈妈妈之前提起的道士的话，让芍药拿了二十两银子给陈妈妈，“银子用来给姑奶奶做法事，”说着顿了顿，“姑奶奶若是能好起来……”

李氏骨节横出的胳膊不停地在李大太太眼前晃，嘴唇不停地开启，屋子里如枯叶腐烂的气息越来越浓，李大太太强忍着恶心的气味低头听李氏说话，听了半天她才听到两个字，“救我……”

陈妈妈想了想，“按理说那药方是娘子妥善管着的，应该不会混在一起去。”

薛家宾客都齐全了，众人拜了寿，男人们去前厅里喝酒，女人和孩子们陪着老夫人在内院里坐。

“这些日子你也跟着受了不少的委屈。”

陈妈妈道：“您先坐着，我去将带回来的东西找一找。”说着将长媳叫过来，两个人将李氏带回来的东西彻底找了个遍。

李大太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。

李大太太点点头，带着丫鬟出了屋子，刚走到院子里，陈家的媳妇来道：“娘子看到大太太心里高兴，想要说话说不出来，一着急又呕出许多血来。”

陈妈妈和李大太太对视，两个人的脸色都十分难看。

陶家在为难人，这样对一个弃妇也太狠了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