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夫人将菜单还给容华,看着四太太忍俊不禁的模样,“有什么话还不快说来听。”
从前静妃娘娘那边太平,她是想让姑奶奶早些断了气,可是现在还有话要问,看到姑奶奶活死人的模样心就凉了半截,再听陈妈妈这样一说,只怕让姑奶奶开口是难了,“姑奶奶还能不能说话?”
二太太咬紧了牙,四太太只觉得心里一热,薛崇杰毕竟是庶出,她从没想过在家里会如何,自从上次老爷救人落水,老夫人对他们就多加照拂,所以明哲说要表演贺寿,她也就答应下来,也是想要哄老夫人高兴,这样一来就没有考虑周全明霭的面子,早知道还不如先和容华商量商量。
“一会儿我娘家的兄弟要来给老夫人拜寿呢。”容华将安哥的事说了,“从前不方便也没来给老夫人磕头。”
李氏躺在床上,盖着一床旧了的锦被,脸色如蜡,呼吸似是时断时续。陈妈妈喊了两声不见李氏醒转便焦急地看向李大太太,“娘子才睡着,大太太再等一会儿,要不然等娘子醒了,知道大太太来了又走了,还不知道多难过。”
旁边的弘哥就笑道:“昨晚好不容易和大哥说好了今天过来,谁知道临走前大哥不肯换衣服,还是夏桃想了主意,跟大哥说来找芮青,大哥这才肯来了。”
……
听说面前的是老东家,陈家老小行礼磕头极为用心。
花厅里没有未嫁的小姐,陶敬安兄弟就直接上前给老夫人行礼。
陈妈妈和媳妇正在侧屋里凑钱,听说李家来人,忙将钱匣子合好放在一旁,李大太太进了屋就看到矮桌下刻着浮雕的紫檀盒子。
……
陈妈妈忙道:“娘子病重了就没见轻,尤其是现在到奴婢家里来条件不比从前,从前用的好药也凑不到,只能勉强支应着吃些差的。在陶家时醒着的时候多些,现在大多时候都是昏昏沉沉。”
弘哥让丫鬟引路去薛明哲那里,容华这边命人去叫芮青。
四太太提起帕子掩嘴笑了,“有件事媳妇要和娘说,娘心里也好有个数。”
李大太太看过去,盒子里装的都是琐碎的银两。
“不瞒大太太,娘子和奴婢好歹是几十年主仆,奴婢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娘子这般,既然药石无效,奴婢就请了道士过来瞧娘子,道士说娘子被怨气缠身要做法事才能好,奴婢全家正想方设法凑银钱给道士做法。”李氏口口声声喊着容华,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五小姐还是八小姐,不过依照道士所说,定是五小姐的怨气缠上了李氏才会让李氏浑浑噩噩。
钱氏来和容华商量,“照这种情形今天前厅来的人也会不少。”
“陶五小姐?”李大太太皱起眉头。
“您放心吧,”容华给老夫人松松肩膀,“家里的水果、干果一应俱全,鲜蔬我也问好了一家,今天我们府上用的多必然就送来,糕点只要小厨房、大厨房一起做,很快也能呈上来。”老夫人这些年过寿还从来没有只是一家人凑在一起吃席的时候,所以她提前有所准备,只有戏班子和杂耍她是真的没去请。毕竟家里才出了事,还是能简单就简单。
薛老夫人穿了身喜庆的衣服,面带慈祥笑容,只是脸上仍旧难掩倦容。
钱氏道:“往年宗室、勋贵也差不多,前厅也是要准备三四桌。”
四太太笑着道:“明哲说要表演拳脚给娘贺寿呢。”
老夫人也笑起来,“既然人来了自然要留下宴席,家里……”
陈妈妈顿了顿又说:“道士的意思,只要驱逐了怨气,娘子的病还是能好的。”
老夫人笑着点头,“你安排就是了。”
虽然没有请族里人来,可是薛家这么一大家子坐在一起吃饭也算是热闹。老夫人办寿每年还都有戏班子来唱上几出,今年老夫人没有兴致,干脆连戏班子也省了。
芮青转头对上红玉的目光,红玉说的也对,她是真心看大爷可怜,并没有想着攀上大爷做什么主子,别人爱怎么说就随她们去,反正她行得正走得直。芮青想透了这些,才放下手里的针线迎了出去。
陈妈妈半天才点点头,“娘子清醒的时候也是想要说话的,只是……”陈妈妈脸色难看,抬起眼睛颇有深意地看了李大太太一眼,“只是总喊陶五小姐的名字。”
薛老夫人的寿辰到了,府里却没有往常那么热闹,薛明霭跳城墙弄得满京城皆知,整个薛家也被压着喜庆不起来。钱氏和容华将府里布置一番,然后各房凑在一起给老夫人贺寿。
陈妈妈带着全家给李大太太行礼,行礼前不忘了向没见过李大太太的晚辈交代,“这才是我们的东家太太。”陈家是李氏的陪嫁,现在李氏被休,按理说陈家应该随着李氏一起回娘家,可是李家不肯让李氏进门,陈家一大家子还不知道将来要何去何从。
说是不办寿辰,却挡不住别人来贺寿。虽然不发寿帖子,只要心里惦念着的必然会上门。
弘哥这边说话,陶敬安已经央求起容华来,“八妹妹……快叫芮青来,我们还要玩翻绳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