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大太太回李家的路上,听得外面跟车的婆子道:“武穆侯府薛老夫人做寿呢,薛府门口马车来来往往,可是热闹得紧。”
又是武穆侯夫人薛陶氏,无论她做什么处处都有薛陶氏的影子,李大太太捏起了手绢。
李氏不停地念叨,李大太太这才听出来李氏果然在含糊地喊,“五……容华……”
陈妈妈这才起身恭敬地坐在一旁听李大太太说话。
“抄家,”李大太太忽然想起来,“当时朝廷不是来抄检文书,会不会那时候弄乱了?”
陶敬安道:“呀,二弟惹祸了。”
陈妈妈立即领会李大太太的意思,“您有什么吩咐,奴婢自当拼尽全力……”
床榻上的李氏半睁着眼睛,目光扫到了李大太太,先是一片茫然而后渐渐激动起来。
“我们当时走得匆忙,许多东西不曾带出来。”陈妈妈一边找一边掉眼泪,“带来的东西也是经过管事婆子看过几遍的。”
李大太太又坐了一会儿,陈妈妈的长媳进来道:“娘子醒来了。”
李氏听得李大太太的推托之词,浑身一震,恐怕李大太太又弃她而去,断断续续说出话来。
十救丸价值不菲,寻常人家能买一瓶来备用已经不错了,可是眼下李氏只能靠十救丸来吊命,断不能缺了,“我让人去买了送来,姑奶奶的命要紧。”说出这话,李大太太禁不住肉痛,几乎将牙咬碎了。
陈妈妈惊喜万分,“大太太,娘子认出您了。”
陈妈妈欢欢喜喜地应了,一直将李大太太送出了胡同。
陈妈妈感激地道:“您放心吧,这件事奴婢心里记着必不敢忘了。”
不愧是姑奶奶身边的人,许多话一点就透。李大太太也不深叙,“我记得安哥生下来时身子骨也软得很,也不知道姑奶奶是不是请了郎中给安哥调养。”
“你也知道,咱们李家现在就只能靠着静妃娘娘,要不是静妃娘娘生下了小皇子,我也不敢来看姑奶奶,我们才进京势单力薄,现在姑奶奶受了委屈我们也只能眼看着,只盼着有一天在京城立足再给姑奶奶正名。”说到这里李大太太意味深长地看了陈妈妈一眼,“你跟着姑奶奶经过了这一遭,想必也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。”
台上的薛明哲彻底将外袍脱下露出里面通红的小袄,上面绣的是童子拜寿图,老夫人忍不住笑出声,众人也都掩嘴笑起来。
既然姑奶奶已经将方子记下了,那张底方说不定一早就毁了,又或者姑奶奶将底方妥善放起来,抄家的时候却丢了,怎么解释都能解释的通,可是这样隐秘的事薛陶氏是如何知晓的。
李大太太的心剧烈跳起来。
李妈妈匆匆忙忙地走到老夫人身边低声说了句话,老夫人的脸色立即变了。
“姑奶奶,”李大太太握起李氏的手,“你为我们李家受委屈了。”
陈妈妈将袖子里的十救丸给了媳妇,“快给娘子喂药去。”
……
“这些天杀的。”李大太太愤然地皱起眉头,“我们家姑奶奶为了陶家辛苦这么多年,他们却一点情分也不讲,就算喂一条狗几十年也要有感情,”说着用绢子擦了擦眼角,“姑奶奶嫁去陶家时我们家老太爷还健在,陶家也是趁了我们李家的势才回到京里做官,陶家的钱财还不是姑奶奶省吃俭用攒起来的。”
陈妈妈让媳妇收拾东西,又和李大太太去侧室说话,“陶大爷的病好起来,那药方也就不曾用过了,”说到这里一顿,“只是最近陶八姑奶奶回陶家说要给大爷治不足之症,曾要过大爷小时候服用的药方。当时娘子病着,我也没有多少心思,就和管事婆子一起将药方收了些给了陶八姑奶奶,会不会那药方……”
薛家繁盛薛陶氏就更加猖狂,李大太太胸口顿时压了一股怒气。
姑奶奶是清醒的,李大太太劝慰道:“姑奶奶放心,等到家里处理妥当老爷就亲自接姑奶奶回去。”说到这里正要提静妃娘娘产下小皇子的事。
“药方?”陈妈妈一时半刻想不起来。
李氏不说话,陶家那边什么都带不出来。
“那药方呢?”李大太太迫不及待地问。
薛明哲和弘哥表演完拳脚就要上前给老夫人敬酒。
陈妈妈用手绢抹了泪,“您说呢?现在哪里有别的法子?娘子现在这般模样,许多话也不知道从何问起,奴婢的卖身契都是小事,家里还有许多需要娘子疏通。”
李大太太听不明白,旁边的陈妈妈解释道:“娘子又在说陶五小姐容华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