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太太恨铁不成钢地道:“你这蒙了猪油的混账东西。”
薛明霭的眼睛半晌才又有了光,“母亲有没有让人问问二哥、二嫂?”
薛明霭抿了抿嘴唇,“有二哥在外面,打听得会更清楚些,二嫂从宫中回来大概也知道些事,儿子觉得打听夏家的事还是问二哥和二嫂的好。”
任静初不愿意上前,只在旁边冷眼看着。
二太太脸色铁青,伸手就要去抓薛明霭,“你父亲打你,哪次不是我拦着,护着你倒护出这样的罪孽,早知道就让你父亲拿了棍子将我们一起打死了干净。”说着掩面大哭起来。
二太太冷笑道:“这药我已经吃了两碗,还拿给我吃,是要害死我不成?”说着一挥手,温热的汤药立即就落在钱氏身上。
素色的裙子顿时被染了一大片,钱氏吓得立在原地看着那些药汁不敢说话。
真是声东击西的好计谋。
钱氏进了屋,脸上已经换作小心翼翼的神情,走到二太太跟前,“娘还是将汤药喝了吧!”
钱氏拉了任静初两次,任静初这才慢慢走过去,眼见二太太空哭喊没有眼泪的模样,任静初只想要笑,压抑住笑容还没有开口,只听得有人快步进屋,任静初转头看是杜鹃。
瑶华时时刻刻想着要对付她,她每次都轻易将瑶华放过,就是要等这一天。
任静初也冷哼出声,那夜她说得没错,亦娟又不是死了,犯得着这样大动干戈?如今二太太也哭成这个样子,真像是给家里人哭丧,本是一件小事,就这样揪住不放。俗话说的好,天作天有雨,人作人有祸。夏家这么好的婚事,薛明霭不是疑心这个就是疑心那个,现在好了,果然被薛明霭盼出了事,若是一开始就欢欢喜喜地将亦娟嫁过去,说不定也就没有了今天的事。
任静初不可置信地看向杜鹃,“不可能,我父亲哪里会打仗,怎么会突然要去领兵……我父亲怎么会领这种差事,一定是打听错了。”说着去向二太太。
二太太这一次是动了大气,昨天摔了一跤没有来得及让郎中瞧,又在南院冻了几个小时,今天早晨起来身上就不舒服,府里的郎中来看过,开的药偏是一点都没用。好不容易喘过气来,又听说容华昨晚就进了宫,连同侯爷也是一晚未归。事情到了这个地步,二太太这样聪明的人,肯定一下子就猜到,侯爷并不是因为容华身子不舒服动了气,而是有意将二太太留下,为的就是让二太太打听到那些消息。
任静初听到这里再也按捺不住,“我要回去问问清楚,怎么就让我父亲,”战场上刀枪无眼,只要想想就让人胆寒,父亲怎么能受得了,任静初越想越难过,眼泪也流下来,“我要回去,我要回去问清楚。”再也顾不得别的,转身就向外走去。
杜鹃硬着头皮又说了一遍,“外面的消息说,亲家老爷要去西北领兵。”
任静初一点侥幸跑得无影无踪,脸色霎时巨变,“是说我父亲?我父亲要去西北?”
二太太道:“还有没有别的消息?”
对付常宁伯世子那种行事放浪的人不会很难,更何况常宁伯世子身边还有瑶华这样一个佳人。
容华摇了摇头,要不是身上太累怕对孩子无益,她也不会这个时候歇下,容华起身靠在迎枕上。
杜鹃见到屋子里的情形,吓得一怔,恐怕二太太的怒火烧到她身上,急忙利落地上前禀告,“二太太,老爷让人捎信回来说,”说着看一眼任静初,“朝廷要亲家老爷去西北领兵。”
二太太表情又严厉了几分,“你妹妹如今不是好端端的吗?你摆着脸给谁看?我让你去你就去,如今连母亲的话都不肯听了?”
容华喝了水问芮青,“夫人和四太太走了吗?”
二太太心里如针扎一般,嚎起来,“我到底做了什么孽,”捶了两下胸口看向任妈妈,“快去,三爷不是还在家里,快将三爷叫来。”
二太太也惊住了,半晌才道:“是谁传来的消息?”
芮青话音刚落,春尧进了屋。
杜鹃点了点头。
常宁伯去西北……西北边疆不但是苦寒之地,又常年和瓦剌冲突,经常吃败仗,薛明睿提过今年西北战事吃紧,这时候常宁伯去西北不但要去边疆吹风,更落不得什么好处。这样看来,经过樊、夏两家的事,皇上开始动手砍掉庄亲王的势力,任家豪富,自然首当其冲。
既然是老爷的小厮回来传话,这件事八成就是真的了。
钱氏急忙将外屋的丫鬟都遣了下去。
还是她房里的婆子说的对,说不得是薛亦娟和夏家大爷的八字不合,论倒霉,夏家还不是更加倒霉。薛明霭在他面前耀武扬威,今天还不是要被二太太训斥。二太太在她面前维护儿子,现在还不是被儿子气成这个模样。任静初几乎忍不住笑,今日笑别人,明日被人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