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薛明霭越走越远,任静初舒了口气,低声道:“我还以为他听了南院的话,就不去衙门了。”
老夫人脸上顿时出现失望的表情。
薛明霭嘴里涩涩的,“以我的能力不够资格去当什么三等护卫,我还想着要不要求祖母,寻了人帮我请辞了……”
任静初和丫鬟去内室里拿薛明霭的外褂,屋子里只剩下薛亦娟和薛明霭说话。
李妈妈想要说什么,可是看到满屋子的人顿时为难起来。
生在勋贵之家,既然不能像二哥一样大刀阔斧做番事业,就像三叔一样窝在府里平安福乐那也是好的。既然自己没有本事,就不想要被人硬拉过去,那样在人前也是没有脸面……
不过薛家这种情形,老夫人的确不该将薛明睿捧到手心里,薛明睿在皇上眼里已经像一根刺,老夫人再多加喜爱,就会让皇上如鲠在喉。倒是二房和宣王没有关系,老夫人对二房好一些不会招来讳忌。
薛明霭终究还是没有站出来替薛亦娟争取。
任静初听了偷偷地撇了撇嘴,虽说齐善斋的素斋不是随便卖的,可是她就不相信世上还有银钱换不来的东西。她才嫁来的时候薛明霭对她是什么模样,现在还不是要乖乖地听她的话。
薛亦娟低声道:“哥哥放心吧!父亲、母亲都看好了,还有什么可担心的。”
薛明霭顿时没了话。
二太太也伤怀起来,挥挥手,“好了,好了,不说这些,还是让管事的过来,我也听听这几日酒楼筹备得怎么样了。”
“妹妹和我想到一起去了,”任静初拉起薛亦娟的手,“我也是这样想,三爷去上任穿的戴的都要讲究些,我特意准备了一身新衣衫给三爷,三爷还不想穿呢。”说着向薛明霭看了一眼。
薛崇义也动容,忍不住问:“是谁这样没规矩?”
薛亦娟低下头来,“其实嫂子都是为了哥哥好。”
看着薛亦娟的模样,薛明霭心里更加沉重,其实他不想要穿着考究的绸缎,去上任什么三等护卫,他本不想要高官厚禄,尤其是拿着妹妹的婚事换来的官职……
李妈妈松口气,“那倒没有。”
任静初眼底闪过一丝笑意。
任妈妈立即道:“我去将崔管事叫来。”
二太太在屋里听了崔管事说酒楼都布置好了,还请了阴阳先生算日子,不日就能放爆竹开业。这样一盘算,只需等到华妃丧事过后,她就能赚个金满盆银满钵。于是心情格外的好,现在老夫人说话,她不免春风得意先接口,“好久没吃过齐善斋的素斋了,家里能买到齐善斋的素斋也就是咱们老夫人,不是老夫人安排,我们哪里能有这样的口福呢。”
在京里横冲直撞,谁有这样的胆子。
容华轻声问道:“有没有伤到旁人?”
女孩子在闺中是不知晓外面到底如何的,嫁夫婿也是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万一嫁了中山狼这辈子也就算完了,他在外面交游广阔,有些消息还是能打听来的,怎么也要替妹妹弄个清楚,要成为妹夫的人到底品行如何,可是这次亦娟的亲事来得这样急,几乎没有时间让他思量。
那时候的九小姐可不就是白白胖胖的招人喜欢,可是谁能想得到……长大之后是这样的命数。
薛亦娟走了,薛明霭这才穿得光彩照人出了门。
老夫人更是皱起了眉头。
反正等着也是等着,二太太就问起薛明霭来,“今天第一天去衙门里,差事做得怎么样?听说护卫和侍卫一样都是苦差事,只要一忙起来就是脚不沾地。”
容华心里不禁叹了口气,“朝廷下了文书,三弟也不能不去,老夫人不要太伤心。”
青穹应了一声。
大家到了齐全,老夫人道:“家里的饭菜这些日都素淡了些,我看你们都吃得没味儿,就让人去齐善斋要了些饭菜,过一会儿也该到了,大家都等一等。”
女孩子终究比不上家里的富贵重要。
薛亦娟顿了顿,拉起手里的帕子,“我知道哥哥是因为我的事才闷闷不乐,”说着顿了顿,“其实哥哥大可不必这样,我看夏淑人也是很好的,对人和善亲切……不说别的,哥哥能有个好前程那也是我的期望,听到哥哥补了三品护卫我心里不晓得多高兴。”
薛明霭一怔,抬起头看向薛亦娟。
二太太奇道:“马无缘无故怎么会受惊?咱们家的马匹都是官里选的良驹,性子温顺得很,就是连火和爆竹也不怕的。”
老夫人坐直身子伸出手来指点,“去问问清楚,车夫怎么这样不小心,我们家还没有过这种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