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得薛明睿这样说,容华顿时眼睛一亮。
……
任妈妈也跟着叹气,“太太说的是。”
薛明霭目光闪躲。
夏家办事果然利索,选姻亲无非两种,要么是可以依靠的,要么是可以利用的。薛家二房要依靠夏家发家,自然不会将夏家的丑事说出来,安置好了薛明霭,两家结亲也更顺理成章。
容华看到薛明睿绷紧的下颌,“侯爷没有将整件事告诉三爷。”
薛亦静皱起眉头,“还有什么好说的,定是要说五姐姐的事,夏家开始是看上了五姐姐,后来却要了姐姐,五姐姐只好嫁给安亲王世子。一个是达官显贵,一个是没落宗亲,看起来五姐姐似是嫁得比姐姐好,其实断不如姐姐,我去母亲屋里就是听父亲这样说的。”
二太太咬牙将汤药喝了下去,“这些苦我倒是都能吃得,只是可怜了我们家亦娟。”
小厨房的厨娘难免笑着问:“怎么想起来烤鹿肉了,准备炭火也要好一会儿呢,侯爷别等急了。”
薛明睿做事稳妥,终究是不能相信他这个三弟。其实她也看了明白,否则也不会在那时候让人端饭菜。
“夏季成明日要出城。”
薛明睿换了一件月白色细竹纹长袍,宽宽的袖子十分飘逸,拉着她的手从套间里出来,她细步跟过去,淡紫色的长裙擦着脚边像波动的花瓣。
从前是她服侍薛明睿换衣服,现在薛明睿怕她踮起脚尖会伤到身子,改成了自己动手,她就在旁边坐着。
薛明霭听得这话松了口气,既然二哥都这样说,那就看看再说,不是今天非要解决不可。
容华放下心来,躺在大红凤尾吉祥的锦缎间。
锦秀吩咐小厨房,“将炭火支起来拿去厢房里,侯爷和三爷要在那里烤鹿肉。”
容华陪着薛明睿和薛明霭在一旁说话。
任静初微微一笑,目光中带着几分深意,“我来瞧瞧你这里都缺些什么,娘跟我说,要我去库里帮你挑挑,添些家具和摆件儿的,也好方便你来用。”薛二太太会提起让她帮着置办嫁妆也就是承认不该教训她,夏家本来就是上等的姻亲,能寻来那是亦娟的福气。
任妈妈道:“可不是,都说治心病的药是最苦的。”
那丫鬟会意忙点了点头,刚要退出去,薛亦娟道:“还是不要去了,我们等一会儿也无妨的,三哥去南院定是有事和二哥说,你去找了反而不好。”
薛亦娟脸颊一红低头不语。
二太太向痰盒里吐了水,又用帕子擦了口唇,“三奶奶那边怎么样?给亦娟去库里选东西了?”
话刚说到这里,只听外面有人笑着道:“十妹妹说的极是。”
任静初说到这里顿时闷闷不乐起来,“我知道你们兄妹向来能说得进话,等你哥哥来了,你也要劝着些,”说着脸上出现黯然的神色,“我也是两边为难……”
……
容华和薛明睿进内室里说话。
只要有了这种机会,后面的事就容易得多。
说着话二太太冷冷地看向任妈妈,“长房那边还要盯着点,明霭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,总要往南院去。”
薛明睿吹熄了几盏灯,亲手倒了一杯温水给容华。
这件事还是她在其中穿针引线夏家才会看中薛家二房,嫁妆太寒酸她脸上也无光,任静初向着四周看了看,指着小炕桌,“我有一对三彩像耳瓶,一直收着也没用处,干脆就拿来给妹妹。”不等薛亦娟拒绝又道:“还有路先生的游西湖,柳居士的秋菊,甄若隐的三美图,”说着拍手,“差点忘了,我柜子里还有请西藏法师描的卍字经被,我自己留了一条,另一条送给你,盖着是要早子早福的,明日我让人都送来。”
任静初看到靴子起身迎了过来,“九妹妹手这样巧。”
一碗汤刚喝了下去,只听外面的雪痕道:“九小姐来了。”
薛明霭还没出声,任静初已经道:“今儿论理是头一天报道,时辰稍晚了些。”
任静初道:“我一定帮着娘将你的婚事办得风风光光,”说着向外飞了一眼,“别看他们是长房,有我操办,她们那边是怎么也追不上的。”
这会儿天凉下来,她又让春尧将大红色的被褥换了回来,她和薛明睿尚是新婚,红艳的颜色总是照得人心里舒服。
侯爷和三爷很少在一起喝酒的,这才几天就连续开了两次小宴,大概是侯爷在家养病的缘故,哥俩终于有了时间在一起说话,厨娘想着忙下去准备吃食。
薛亦娟、薛亦静两个听得声音都站起身来,任静初撩开帘子走进屋。
任妈妈点点头,“太太放心吧,我会让人注意。”
锦秀从小厨房出来,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角落里探头探脑的丫头,转过头来锦秀才冷冷地哼了一声。
任妈妈端来水给二太太漱了口,“太太也是没有办法,上面有老爷压着,下面还要顾及三爷,能做到这样已经是不容易了。”
薛亦娟低下头笑了,“我也不会别的,只能给兄弟做些针线,哥哥第一天上任,我也尽尽心。”
“那明天……”
薛亦娟怔忡地看着自己绣鞋上的花纹,不时地踢了踢裙角,攥紧手帕,“夏家那么厉害,为什么会要我。特别是上次……”说着去摸手臂,“我受了伤,凭什么让夏家看上我,夏淑人是那么精明的人……”
薛亦娟连忙摆手,“这些东西还是嫂嫂留着,将来总会有了用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