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氏一怔,诧异道:“长房人反对?”想了一会儿,“不会啊,大夫人整日里就在自己院子里,不过问府里的事,容华有了身子只是安心养胎,也是不管事的……还有谁……”
不一会儿,柔嫩的花心绣了出来。她开始喜欢这种静谧的感觉,她在一边捏着针线,薛明睿坐在她身边看书,屋子里没有旁人打扰,偶尔他伸出手来揉捏她酸了的手指。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,那也很好。
任静初只听钱氏的话,哪里顾得上看钱氏的脸色,想想自己正经的大家闺秀却要处处受一个庶女的牵制,今天老夫人当着众人的面还要她端茶给容华喝,现在耳听大嫂一口一个罪人,她陶容华究竟是什么尊贵的人……这样想着,心中的怒气越来越盛,冷不防地抬起头看向钱氏,“现在是大嫂管家,除了长辈不说,其他人都应该听大嫂的安排,不过就是个生辰,怎么安排才能算妥当?若是有意要挑刺,无论怎么样都有不合时宜的地方,南院现在有那么多人在,生辰的事干脆就交给容华自己来办,这样好坏都怨不得别人。”
钱氏转身去端茶,没有看到任静初的表情,犹自说着,“衣料什么的我也不懂,老夫人交代了准备的时候不要去问容华,免得容华不好意思,但凡买的东西只要好的,银子不够从公中拿。我想来想去恐怕办不好,到底是哪里的衣料好,哪里的头面好,还是你知晓,干脆就一块帮我思量了。容华是第一年在咱们家过生辰,又有了身子,真是双喜临门,老夫人对自己的生辰还不曾这样在意,倒是千叮咛万嘱咐我这一件,我若是办不好了真是大大的罪人。”一边说话,一边逗趣儿,说到最后脸上有了笑容。
钱氏真是胆小得可怜。
钱氏仔细思量,“三婶那是和娘家合开店铺,若是你和娘一起开呢?”
容华比照样子刺绣,他拿了引枕靠在容华身后,看着容华一针针绣上去,“隆正平想要求娶春尧,托了人来跟我说,让我拒绝了。”
说完话,薛明睿看看沙漏,牵起容华的手,“今天晚了,以后每天我都陪你出去走走,总在屋子里坐着对你身子无益。”
钱氏好似极其避讳分家这两个字,脸色变得异常难看,“快别说分家,咱们老太爷说过不准薛家分家的。”
薛明睿点点头,“既然开了一次口,就会说第二次。”隆正平是个聪明人,想要求娶容华身边的丫鬟,就应该有这个准备。
钱氏忙摇头,“我没想着要争什么,只要平平安安的就好。”
也就是说,让她撇开娘家。酒楼的事是哥哥出的主意,怎么好跟哥哥说不准他入伙。
钱氏越是软弱,任静初越是气愤难平,左右身边没有旁人,任静初冷冷道:“那就分家。”分了家总比看着陶容华在府里呼风唤雨的好,说不定有一天薛家长房一下子沉了,看她陶容华还能不能借着薛家风光。凭什么整个薛家换来的福气,都让陶容华一个人享了去。
薛明睿之前还让她在床上躺着,怎么一下子变了态度。
容华笑了,“我也是这样想。”
“大嫂,你到底怎么想的?”怎么提起分家,吓成这个样子。
任静初心里一沉,钱氏的话和她命丫鬟打听来的一样,这个家钱氏只是暂时管着,等到容华生了孩子,钱氏就要将钥匙交给容华。到时候容华既有老夫人撑腰,又握住了薛府的权柄,哪里还会有她的好日子,钱氏是个胆小的,不懂得反抗,只是一味地在容华面前低头……这个府里能和容华争的只有她,偏偏她进府晚,还不得老夫人喜欢,要是她和容华换一换,容华只能在她面前伏小。
这个表情就是不准她再有别的话了吧!外面的人就是怕他这种锋锐却又内敛的神情,可是却吓不倒她,薛明睿是因为关心她,才这样正色起来,她怎么会不明白。
薛明睿道:“我问了几个先生,过了前三个月就不能一直静养了。”
将她和陶容华放在一起比,任静初冷笑一声,钱氏毕竟还是名门闺秀,先不说陶家已败,养在外府的庶女在庶女中都抬不起头来,怎么和她和钱氏比。任静初咬起牙来。
“分线?”
容华思量了半晌,抬起头看向薛明睿,“侯爷能不能仔细打听一下,皇上对夏家到底是什么想法。”
薛明睿扬起眉毛,隆正平家不是普通的商贾,容华身边的丫鬟嫁过去也算不错的选择,比嫁给府里管事的强,毕竟一开始就是主子,“是继室?”
不光是老太太拿了银子,上面还记了钱氏二十两,难不成容华过个生辰大家都要拿银钱出来?请戏班子办酒席还要买衣服玩物……就算她在金华府过生辰也不过如此,薛家里里外外怎么这样隆重,任静初想着脸色一暗。
钱氏被任静初说的惊呆了,半晌才摇头,“我们……和你们不一样,我不愿意分家。”
钱氏仍旧不将东西收起来,只是笑着道:“容华生辰要到了,老夫人蠲资一百两,让我将酒席办得热闹些,多买些衣服玩物给容华送去,因容华又怀着身孕,恐请戏班子会扰她烦,就让我请京畿最好的来唱上两场和平戏,尽是欢欢乐乐的。咱们府里没怎么请过戏班子,我也不知道哪家最好,正好你来了,和你商议商议。”
……
钱氏想了半天,才想出一个办法,“若是不方便回绝娘家,你就让娘家单独开酒楼。这边,你再和娘一起合开一个,这样没有算在一处,别人也没什么好说的。大不了,娘家那边你不告诉别人也投些银钱,一个在明处,一个在暗处,不会有人细究。”
任静初说不清是恼怒还是可怜钱氏,“大嫂你就是心太善,你不想想你还有润哥呢,润哥可是长孙,将来薛家还要润哥承继,谁也盖不过润哥去。”
容华转头看薛明睿,“但是一次求娶绝对不行,起码要跟我说清楚为什么,我才能答应。若是我拒绝一次就放弃了,那也就算了。”婚姻大事,不能这样马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