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静初的情绪在任夫人劝说下慢慢平复下来。
大太太八成会卖了园子,弘哥不是大太太亲生,以大太太的性子自然不会为弘哥着想。
孟大太太求她帮忙在前,孟大太太不学无术的侄子中举在后,那么孟大太太说的话就不该是空穴来风。
任静初红着眼睛和薛明霭上了马车,一路上薛明霭在马车里沉默不语,任静初咬着嘴唇静谧了半晌,终于忍不住道:“我想要在京里开个酒楼。”
任静初道:“今年要开恩科,京里的酒楼、客栈都会住满了来赴考的考生,只要我们将酒楼做得好,就不愁没有考生去了。恩科过后明年还有春闱,京城会一直热闹,正是大好的时机。”
廖氏从丫鬟手里接过一个小巧的锦缎包,从里面拿出件小衣服来送到容华手里,“这是我前些日子请族里的嫂子拿来的,族里百岁老人在上面动过针线,我留了一件,这件拿来给你。”
容华想到瑶华,“二姐回去过没有?”
任静初眼看着薛明霭在母亲咄咄逼人的目光下再也没有了半点气势,心里不由地得意,之前的不愉快也散了大半。
廖氏点点头。
大太太以救陶正安为借口,就算卖了园子,陶氏族里的人也不会过多干涉,毕竟那处园子是后置办下的,不算祖产。
廖氏道:“研华出嫁前,我听族里人说,孟家娶研华,就是想要咱们家帮帮忙,好顺利考个功名。”
廖氏道:“这几日我打听,原来孟大太太的娘家侄子今年考中了举人,听说孟大太太的侄子平日里不学无术,在族里义学中胡作非为,只结交契弟不见有进益。孟春之在学里不知因什么和他打过一架,之后族里调解几次没有成,孟春之便被挤出了义学,孟大奶奶之后再很少见娘家人。”
容华和廖氏这边在薛夫人屋里说话,薛明霭那边在任家赔小心。
容华迟疑着,“三婶回去还要劝劝三叔,能考还是要考的,自古以来科举都是要为国取士,若是连金榜题名也是见不得光的,那还有什么意思?”
容华将小衣服收起来,仔细地看廖氏,廖氏比上次见到的时候胖了些,脸色红润,眼睛亮得照人,比起往日漂亮了许多。
廖氏道:“等你身子稳了再回去看看吧!”
百岁老人动过针线的物件儿,能让孩子长命百岁。
任夫人拿着绢子给任静初擦了眼泪,“薛二太太还想借着咱们家做铺子,怎么好就不留情面地训斥你。再怎么说薛明霭也是高攀我们家,薛二太太是精明的人,知道轻重。”总不能为了些面子,就彻底将两家的关系弄僵了。
廖氏道:“老爷听说这次的恩科依旧是这样,要靠着拜恩师才能中举,老爷没拜过恩师,自然不可能考中了。”
任夫人温言道:“你放心,薛二太太好不容易将你求了去,不会为难你,再说这件事总是姑爷错在前,再怎么样也不能在大喜的日子去要个丫鬟。”
廖氏露出些笑容来。
廖氏摇摇头,“听说任家那边不肯让瑶华回娘家。”
容华脸上一热,当着廖氏的面点点头,“吃些东西就觉得胸口堵得慌。”
孟春之读书还比三叔好?这次秋闱之前孟家就让研华三番五次地在她面前提起要拜恩师,让侯爷出面引荐。她以为孟家动这些小脑筋,孟春之定是没什么学问了,如今听廖氏这样一说倒是有些诧异。
廖氏脸上有了些悔意,“要你三叔正当考取功名也是我的主意,我总觉得以你三叔的才学捐官可惜了。”捐的官一般会被人瞧不起,陶家又没有很硬的靠山,即便入仕也是籍籍无名,与其这样不如参加科举,中举之后再花些银子谋个缺儿这才是正途。就算是一次考不中三年后也该差不多,谁知道会有这种消息传出来,陶正川一下子泄了气。自从落了第,陶正川的脾气就一日比一日大,嘴上不说心里也是怨她出了这样的主意。要不是这样她也不会厚着脸皮来找容华,若是果然需要恩师,让侯爷出面帮帮忙说不定还有希望,廖氏想着又看向容华,“我这次也是想请侯爷帮着问问,是不是真的有这样的事。”
廖氏拉起容华的手,关切地道:“你怎么瘦了?如今是双身子的人了,该多吃些,多休息才能好。”
拜见了父母,认了亲,任家将回礼搬上了马车,任静初却怎么也不舍得走,只要想到昨晚薛二太太看她的目光,她就不寒而栗,总觉得薛二太太病稍好定会将她叫去问话。
所以三叔父就不准备再去试了。
薛明霭还在前面说话,任静初躲在任夫人屋子里掉眼泪。
考试的时候谁也说不准,平日里书读的好,到了考场上也不一定能做出好文章。
是瑶华自己不想回去吧?现在大太太病得不轻不重,瑶华自然不会上前,等到陶家真正山穷水尽的时候,瑶华和舅舅、舅母都会去给大太太出主意,毕竟陶家的园子位置不错,还是能卖上价钱的。
廖氏坐了一会儿要去看薛夫人,容华笑着道:“我陪三婶一起过去。”
任静初这才点头应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