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这里,老夫人的脸色也好了些,“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事,说开也就好了,免得到外面去被人说成旁的了。红英那丫头是不错,只是早就一门心思要回去在亲家老太太那里尽尽孝心,我们也不必勉强,”说着看向任静初,“现在你成了亲,这些屋里的事也有人替你管着了,不要再做出荒唐事来惹人笑话。”
其实他愿意将所有罪名都担下来,只要能保红英的性命,他不想红英落得和曼儿一样的下场,要不是曼儿就这样糊里糊涂地没了,他还不至于这样堕落。
开始老夫人还和蔼地让二太太起身,现在屋子里气氛好了,老夫人的态度倒冷淡下来。
老夫人叹口气,“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……”
薛明睿将容华身上的披风裹好,手紧紧握住容华的肩膀替容华将风压住,“这些事不用去知会,二叔听说这个消息高兴还来不及,哪里会自己说破。”
哪里是怕她会摔了,分明就是借口。
二太太慢慢睁大了眼睛,一副见了鬼的表情,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,半天才哆嗦着手指向薛明霭,“你说什么?”
二哥说的对,从他看上红英开始,他就没有想过会有什么好结果,他只是负气想看看母亲是不是还能狠下心肠,像处置曼儿一样处置旁人……
都是他的错,现在说别的已经没用了,只能将自己的罪过承担起来,尽量能让红英有个好结果,他所能做到的只有这些了。
任静初哪里受过这种训斥,眼泪就掉下来。
老夫人叹口气,“我最近身子骨软得很,没有了精气,你三弟的事就要你们多多上心。”
容华从雪玉手里接过水给老夫人喝。
老夫人接着道:“若是你能多关切点明霭,也不至于有今天的事。做母亲、妻子哪有那么容易,我这么大年纪了,还少不了跟着你们操心。男人在外面不容易,我们在府里就是要好好操持中馈,相夫教子,这样才能让家宅安宁。”
薛明霭道:“不过是个丫头,倒让母亲气成这般,早知道儿子便断了这个心思,现在想想悔之晚矣。”说着又怕二太太不信,“之前母亲说父亲要红英,儿子知道是母亲误会了,这才一着急迷了心窍,之后想说明白,却又口齿不便,让母亲又误会了一层。儿子今日回去的路上正好见到二哥,儿子就求二哥带我来祖母屋里,替我向祖母说说好话。儿子下次是决计不敢了,母亲就原谅儿子吧!”说着倒山推柱般地拜了下去。
容华忙道:“三弟快别这样说,多大的事,哪里用得着这般。”
刚走进南院,薛明睿低声问:“累不累?”
薛明霭没有半点退缩的意思,干脆地应下来。
刚毅的眉眼已经化开来,上面洋溢着春风般的笑容。
老夫人沉下脸来,“我们薛家世世代代就是这样才攒起的名声,你们若是再让薛家丢了脸面,别怪我不饶你们。”
老夫人这才点点头,看向二太太,“你素来妥当的,怎么今天倒毛躁起来,都是做长辈的人了,你不做好怎么让她们跟着学?不止是这个,我看你平日里也严苛得太过了……”
“前面黑,青石路又滑,要小心点,万一摔了怎么办才好?”
……
二太太额头上的冷汗掉在裙子上,忽然觉得双腿发麻再也跪不住,一下子瘫在地上,容华刚要上前帮忙,老夫人一手将容华拉住,皱起眉头看向任静初,“还愣着做什么,还不将你娘扶起来。”
老夫人道:“明日红英去家庵……”
他从没想过母亲的期望能成为现实,在他心里那是不可能会有的结果。在严母的身边生活,他早已经学会了趋炎附势,表里不一,只要母亲欢喜,他什么话都能顺迎出口,大概只有这样才能在府里过得舒坦,渐渐在外面也毫无建树,学会了随波逐流。
二太太紧咬住嘴唇,脸色越来越难看,薛明霭倒是跪得心甘如怡。
老夫人点点头,“府里的事容华也交代了,又想出法子让陶家家庵出面,”说着看向容华,“难为你了。”
说是严苛,其实是在说二太太在二房一手遮天,太过霸道专横。
薛明霭和任静初扶了薛二太太上肩舆,几个人出了屋子,只见钱氏早已经在门外候着,李妈妈不免上前交代钱氏好好照应二太太的话。
二太太一抖,不敢当面顶撞老夫人。
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轻松下来,二太太单单跪在那里,没有人去搀扶,老夫人表情仍旧和蔼,却没有让二太太和薛明霭起身。
每次在家里看到二哥,他都觉得他和二哥之间的距离已经越来越大,他羡慕二哥的坚韧,自己又没胆子尝试,只得一日混过一日,凡事都等着听母亲安排,私下里却任由自己放纵风流。
老夫人冷声道:“你娘病了,你要多上心,免不了要床前伺候汤药,房里的中馈也要向你大嫂学着,你们年轻不能和我比,该学的多着呢。”
任静初独自站在二太太和薛明霭中间,一时无比尴尬,不知道怎么办才好。
二哥训斥的话犹在耳,“你年纪不小了,也该明白事理,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?人人叫你薛三爷,既然享着薛家的福气,也该知道要怎么维护薛家的脸面。”
老夫人道:“明日明霭就跟着静初一起回门去吧!”
听得薛明霭的话,薛二太太莫名其妙地睁大了眼睛,就连任静初都十分惊异,一时忍不住“啊”了一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