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玉只摇头,“内情婆子也没说。”
老夫人在炕上坐定,薛崇义和二太太只在旁边站着。
李妈妈微微一笑又去取画。
至于红英的事,总是人无完人,谁也不可能将一切都安排妥当,十几岁的小姑娘嫁到夫家来,娘家和夫家有多少事要做,又没有人帮衬着,这一次次挺过来有多不容易。老夫人也是这样想着,所以才出头担下。
老夫人道:“一件小事上,看不出什么。真要看一个人,还是要慢慢来。”
那御医摇头道:“看情形已经不是一日两日,三爷年纪尚轻,这才没有显现出来。不过这种痰迷之症乃是轻中又轻的,只要稍加调理就无妨了,倒是这郁结之症,除了药石医治平日里更要宽心才是。”
薛崇义抢着道:“我只是说说罢了,又没真的去要,那日里我不过是贪了几杯,才跟母亲说起。”
二太太在旁边也掉下泪来,哭着道:“本来刚安好下来,却不想有这样的灾祸。”
只听薛明霭迷迷糊糊地喊,“母……亲……母……亲。”
薛明霭醒转了一些,喝了些汤水,只是神情仍旧有些恍惚。
老夫人让人扶着进了屋,众人见老夫人来了,让开路让老夫人上前。
老夫人叹口气,“可怜的孩子。”
二太太惊讶起来,没想到薛崇义会这样容易就放弃了。
老夫人道:“去前面交代一声,先不要声张,我去瞧瞧到底是什么情形再说。”
老夫人又返转回来劝慰薛明霭,“好孩子,听祖母的,有什么话明日里说,祖母替你做主,好好商量什么都使得。”
好半天二太太才进了内室。
老夫人起身到薛明霭床前去看。
薛崇义哪里敢和二太太对视,眼睛四下扫了扫,“你这时候喊什么?是不是要闹得人尽皆知?”
老夫人低头去看,只见薛明霭闭上眼睛已经是人事不知,老夫人道:“看这样子像是被痰迷了心窍,赶紧去取药来给他吃了。”
老夫人笑道:“那是我闺阁中的笔墨,传出去要贻笑大方。”
薛崇义顿时心虚,身上半点气势都没了。
二太太瞪起眼睛,尖厉地道:“我挤对你?你做的那些腌臜事满府就要知晓了,你自己脸上能挂得住,也不想想明柏和明霭。这两个孩子不像你,是个要脸面的。”
李妈妈上前打了帘儿,听得二老爷道:“你都和他说了些什么?怎么突然就这个样子?”
李妈妈道:“哪里呢,就连皇太后都喜欢老夫人的画,传出去也是佳品,谁会笑呢。”
雪玉福了个身转身下去。
李妈妈知道老夫人是担心三奶奶,于是宽解道:“三奶奶也差不了,二太太说了,三奶奶是个识大体的,否则嫁妆上也就不会用了那个法子。”
二太太急道:“我也没说什么。只是让他好好待媳妇,谁知道他开始还没事,忽然就没有了生气似的。我上前晃他,他也不应。”
二太太见薛崇义一脸心虚的模样,想起他之前在自己面前花言巧语,她怎么也没料到他心里想的是红英那个娼妇,“还跟我装傻,你就算是要纳妾,也越不过我去,早晚我都要知晓,你准备瞒我到何时?”说着眼睛直盯着薛崇义看。
薛崇义刚将二太太的口鼻都捂上,李妈妈就来敲门道:“老夫人让二老爷、二太太去看看三爷呢。”
薛明霭看了老夫人半晌,这才相信了,放下手慢慢闭上了眼睛。
李妈妈打开一幅梅花香欲染的,笑着道:“奴婢就觉得这幅好。”
虽然闹出这样大的事来,总算遂了她的心意,二太太心里顿时轻松几分。
老夫人换好衣服带着李妈妈往二太太房里去,刚进了院子,只听二太太在里面哭天抢地地喊薛明霭,老夫人心里一紧。
二太太不甘示弱,仍旧大喊大叫起来,“要不是你做出这种事,明霭会气得痰迷了心窍?就算你不管不顾起来,也要想想膝下还有两个儿子。”
老夫人别开脸不去看薛崇义夫妻,只让李妈妈扶着去看薛明霭。
老夫人抬头看过去。二太太眼睛红红的,脸上明显经过了整理,表情有些刻板,嘴角微微上扬,勉强露出一丝柔和的表情来。
薛崇义见二太太轻狂的模样顿时恼怒起来,“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挤对我?”
……
二太太顿时哭起来,“若是旁人也就罢了,我身边的丫头我也没拦着他,他却看上了……”
几个人刚出了侧室,忽然听薛明霭道:“二嫂……二嫂来了。”
薛崇义听得这话忙去看老夫人,只见老夫人沉着脸,心里不由地也凉了半截。
李妈妈应了一声。
这是要将过错推在她身上。二太太冷笑一声,“你还有脸问我?到底是因为什么,一会儿明霭醒过来自会跟你说。”
老夫人点点头,“今晚是热闹,老二请了不少族里的人来。事事都让儿媳妇出面,也算是补偿她之前受的委屈。”
薛明霭也不点头只是迷糊地看着老夫人。
侧室里没有了旁人,薛崇义皱着眉头问二太太,“你和明霭说了些什么?到底是怎么回事?一会儿母亲必然要问起来。”
御医开好了方子,二太太让人安排马车将御医送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