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太太忙看向薛明霭,“还不先下去,要在这里气死你父亲不成?”
任夫人负气坐在椅子上,掉下眼泪,“静初在我们家那是捧在掌心的,这门亲事我们是让了又让,还不是怕静初嫁过去受委屈。今晚的事,就草草了结了是不行的,族里那么多人都看见了,我们不向薛家要个结果,不知道的还当是我们静初嫁不出去了。”
任静初正盘问婆子,外面的丫鬟撩开帘子,“世子爷和大奶奶来了。”
任静初无心和任延凤、瑶华说话,只盯着那婆子道:“快给我仔细说清楚。”
饶是听了这话,任静初仍旧坐立难安,在屋子里转来转去。
任静初这才梳洗干净上了床。
这般谦恭地说话,任夫人也不好再板着脸,转头看了看身边的丫鬟,那丫鬟上前将银子接了。
看到二太太这个模样,老夫人叹口气,“常宁伯有意做成这门亲事,也不会真的退婚,明日去好好赔了不是,给足了脸面,应该就没事了。”
两个大丫鬟都挨了打,明日里谁去伺候新进门的三奶奶。屋子里没有个大丫鬟主事,剩下的丫头能不能将三爷服侍得仔细?李妈妈道:“二太太恐怕是气急了,也就顾不得那么多。”
任延凤顿时笑了,“我当是什么事,原来是多喝了两杯。男人高兴的时候喝些酒,那也是常事,妹妹不必在意。再说亲家太太一早就来赔礼,妹妹脸上也有光。”
二太太进了屋,薛明霭仍旧跪在地上,薛崇义在屋子里走来走去骂个不停,“你哥哥还知道替我分忧,却不见你有半分常性。我只生你哥哥一个,好过又要了你这个畜生,事到如今让我如何出去见人?”一眼看到了二太太,便更抬起下颌扬高了声音,“去,拿棍子来,看我不打死这个不孝子。”眼睛直瞪瞪地瞧向下人。
到了第二天一早,终于又有了消息,青穹上前道:“薛二太太来了。”
二太太被薛崇义的话一堵,心里焦急一阵咳嗽,“那老爷说……怎么办……才好……我倒是愿意去……恐老夫人……不肯呢。”
……
薛崇义这才松开眉头,转身进了内室。
任静初一怔,转头看向身边的教引嬷嬷,“按理说,薛二太太该过来吗?”
老夫人道:“二太太怎么处置明霭房里的丫鬟?”
常宁伯也皱起眉头,“不是说薛明霭一时高兴喝醉了吗?”
李妈妈又点头。
二太太心里尚有一团气在那里,却怕安抚不住薛崇义再生出什么事来,只得暂且忍气吞声,温声道:“我本是想要连夜去常宁伯府赔礼道歉,去了老夫人那里讨主意,老夫人的意思是要老爷明日一早去一趟,将话说明了,另多拿些银钱做踩花堂的喜钱,这事大概就妥当了。”
常宁伯道:“退了婚静初又能找门好亲事了?”
常宁伯淡淡道:“明日看看情形再说吧!”
老夫人长长地叹口气,“我何尝不知道……我也是竭力忍着……事情到了这个地步,怨谁都没有用,只有安抚她们不要慌张,将后面的办妥当才是正理。”
任静初抬起头看着镜子里自己明眸皓齿俏丽非常,再想及薛明霭先是为了替她解围送还诗文,后是因和她婚事不成伤心的模样,脸颊微微红润起来,不知不觉将下颌又抬高了几分。
老夫人无意接着说下去,挥挥手,“你的脸色不怎么好,下去歇着吧!”
……
任夫人听了这话,脸色好转了些。
任延凤听得这话,转头看看瑶华,笑着上前道:“妹妹这是怎么了?”
二太太咳嗽一阵,让人端了药吃了,这才梳洗干净上了床。躺在床上却担心薛明霭的婚事,又想及她被官兵掳出府、亦娟又受了伤,全指望在明霭的婚事上抬起头来,万一明霭和任家的婚事作罢,就又成了笑话,心里又沉了些,待到回过神来身上已是一层冰冷的汗。
薛崇义道:“你不去要谁去?”
任静初欢喜的心情没有持续多久,就听屋里得力的婆子来道:“薛二太太是来道歉的,昨晚薛三爷一时高兴贪杯,这才误了开门的时辰。”
薛二太太坐下来赔笑,“明霭平日里很少饮酒,谁知道下人拿了什么猴儿酒,原来是最烈的,开始倒没什么,这边听到放了炮仗急着出门,到了园子里被风一吹,顿时迷了心窍,好好的一身衣服也就脏了,只得进屋换了衣服再去开门。”
任夫人笑了,“亲家太太客气了。”
内府出了事,二太太自知理亏,脚下一软支撑不住坐下来,“老爷这样说,明日我向老夫人说了,我去就是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