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雪玉道:“二太太怕弄得满府皆知,正让人悄悄地找呢。”
雪玉这才道:“也没什么大事,只是听说一时找不到了三爷。”
常宁伯家里的嫂子出了府,众人不由地都松了口气,谁知道立即有人禀告,“三奶奶娘家没有取踩花堂钱。”
老夫人道:“凭白怎么追起来了?”
“让人去旁边的院子里看看,三爷别是在我们这边。”
二太太进了内室,顿时觉得酒气扑面而来,一个三等的小丫鬟端了一盆污秽下去,剩下的下人都在床边唤薛明霭。
薛崇义发了火,众人都不敢再出声,生怕引火上身。
丫鬟、婆子这边七手八脚地给薛明霭穿着衣服,那边薛崇义已经听到消息,气冲冲地进了门,见到薛明霭醉生梦死的模样,拿起桌上的茶就向薛明霭脸上泼去,“逆子,这时候给我丢脸,还不如打死了干净。”
老夫人道:“二太太也是想不开,整日里在府里拈酸吃醋有什么用?管束他严了,他不敢明着来,就敢在外面胡乱作为,只怕是闹出来的事更难收拾。男人就是馋嘴的猫儿,你能管住猫不去偷腥?顺理成章地纳几个妾室进来放在眼皮底下起码心里有数……”
老夫人喘口气,“让府里的人赶紧去找。”
管事婆子道:“三爷身上脏了,怕不能入眼,已经抬去屋里换衣服。”
李妈妈连连道:“要不然将二太太叫来说说,外面有几分颜色的丫头有的是,找几个品行好的不是难事……”
老夫人指了指茶,李妈妈端来伺候老夫人喝了。
李妈妈眼睛闪烁,“少夫人让我将那个叫红英的丫头带来给老夫人瞧瞧……”
二太太听得这话顿时泄了气。
薛明霭换了衣服,却仍旧头昏脑胀,让人拉扯着一路小跑到了府门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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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夫人点点头,“容华去南院我也是不放心的,有明睿过去也好。”说着又想起容华的院子,“容华那边也应该收拾收拾,将来要请奶|子。里面再做个暖阁出来,日后好让哥儿、姐儿住进去,方便两边照应。”
李妈妈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,生怕老夫人怒气之下说出什么来。当今圣上如何,老夫人是半点批评不得的。
老夫人又想道:“我记得我屋子里有几幅好的山水画,挑几张颜色鲜艳的拿过去,也好有个样子。”
薛二太太咬咬牙,支撑着站起身,“快让人预备车马,趁着还没宵禁去趟常宁伯府。”
等到敷了药,屋子里再没别人,蝶兰才道:“这种事就算遮掩也遮掩不过去,将来等到事发,我们俩说不定真的要被打死了,还不如早些向二太太说清楚,免得在人前受辱。”
老夫人转头去看沙漏,“已经这么晚了,就算是过去也来不及回来。”
老夫人躺在榻上听李妈妈说话,旁边矮桌上的羊角宫灯透出柔和的光来,老夫人顺着灯光看灯罩上的凤仙石榴各色花。
蝶兰冷笑道:“那也好过受这份气,三爷平日里虽然对人好,我们也没少受了他的牵连,整日里被盯得死死的,若是真有什么干系倒也不屈,我们却是一身的清白,替别人受了罪,二太太只顾拿人撒气,却不好好查个明白,到底是因为什么。”
只要最后结果顺利,就不算丢了脸面。薛二太太毕竟掌家这么多年,就算一时犯了糊涂也会马上想清楚。
二太太脸色变得更加难看,让人搀扶着还摇晃了一下,“快……快……去看看……三爷穿好衣服没有。”
春尧道:“二太太是怕别人知道不好吧!”
老夫人道:“到底是因为什么?要问问明霭,只是贪杯误事那自没什么好说的,别是还有其他的在里面……”
蝶兰一时没了话,只是将头闷在被褥中。
那婆子顿时明白,急忙让人又去拿干净的衣服来。
那小厮素来知道二太太的手段,只跪地求饶,“二太太饶命,小的真的没和三爷说过什么,更没有挑唆半句啊,只是三爷要喝酒,小的去拿了些来,那也是经过屋里姐姐们的手,二门之内小的怎么敢随便闯。”
蝶飞看看外面忙劝住蝶兰,“小心隔墙有耳,说出去了,你还想不想活了。”
李妈妈道:“是侯爷听说少夫人要搬去南院,这才生了脾气。”
雪玉道:“时辰还不到。”
老夫人转眼看李妈妈,顿了顿,“好久没见明睿发脾气了,就算在我跟前儿,我也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,难得这次突然就急起来。”
老夫人想了想,正色道:“别说你一个女眷不方便出府,就算是别人这时候匆忙赶过去也是没用。还是等到明日一早让老二过去说明白,肯收踩花堂的钱这门亲事自然成了,不肯收也勉强不得,既然事已经到这种地步,就按照礼数赔礼道歉,乱来也没有用。”
二太太委屈地掉了眼泪,“也怪我没有看住他,眼见都准备妥当了,却出了这样的差错。早知道我就算不干别的事,也要……”
这是催促薛明霭去迎门了。
李妈妈低声道:“少夫人是为了追侯爷才崴了脚。”
李妈妈和雪玉顿时惊慌,急忙上前查看。
蝶飞、蝶兰两个哪顾得上这个,胸口的冤屈半点得不到纾解,侧头互相看看目光流转欲言又止。
二太太听了这些又去了旁边的屋子,蝶飞、蝶兰也面无血色地跪在地上。
春尧摇摇头,“没有。只说二房那边偷偷地在找,将三爷房里的丫鬟和身边的小厮都抓起来问。”
二太太院子里这边打了丫鬟,那边管事婆子来道:“找到三爷了,三爷是醉在了院子里,之前躺在太湖石阴处我们也没瞧见,这次细细搜了才算找到。”
任凭丫鬟、婆子如何叫,薛明霭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。
说着看向蝶飞、蝶兰身上的衣衫,两个人皆是上好的绫罗缎,“这府里的丫头哪个比你们穿的好了?稍稍给些脸色,就这样轻狂起来。”
粗使婆子听了消息进屋,只去拉蝶飞、蝶兰两个,两个丫头心里冤枉哪里肯走,都悲悲戚戚地哭起来,这样挣扎着,钗钏也落了一地。
二太太松了口气只往那婆子后面看,“人呢?人现在在哪里?”
春尧交代了下面的婆子去找,一会儿来回话道:“门上的婆子说下午的时候看到三爷在附近转悠,后来也没有进南院来。奴婢也让人去找了,确实没在我们这边。”
李妈妈忙劝道:“老夫人先不要急,红英虽然是少夫人的陪嫁丫头,也算是知根知底,少夫人跟前又不一定缺了她,我让人问过,那红英从来没进过内室值夜,更没见过几次侯爷,再说少夫人也无心在屋子里提通房丫头,红英就和府里的二等、三等丫鬟没什么两样,应当是无碍的,今天少夫人还遣人来跟我提起,想必是知晓老夫人的意思。”
蝶兰也忙磕头,“奴婢都是从太太房里出来的,哪敢有半点轻狂的模样,这一次真的是冤枉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