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管事回道:“老夫人让我去庄亲王府、安亲王府打听……安亲王府似是有些不大对劲,早早就关了大门不说,安亲王妃带了不少的东西出了城,去了很远的别苑,安亲王世子也没有去衙门里……”
“大门关没关?有没有安排人去守着?”
“老夫人,您可要撑住不能着急,薛家还要您才能主持大局。”平静的声音传过来,老夫人抬起头看向容华,仍旧是这样坚定、沉静,眼睛清澈波澜不惊。
老夫人招手让容华和薛崇杰将她扶起来靠在迎枕上,“余管事回来了没有?”
老夫人摆了摆手,只问薛崇杰,“外面来了多少人?”
容华点头,“我让人去见顺天府尹的夫人,到现在还没有消息,遣出去找御医的人也没有回来。”
薛夫人、薛二太太皱着眉头和薛崇杰商量,薛四太太紧张地攥着手帕全神贯注地看着丈夫,钱氏也像是惊慌失措一般,手拿着给老夫人驱蚊的拂尘一直没放下,仿佛不知道怎么办才好,看一眼老夫人又看一眼薛二太太只在原地转了两步。
老夫人道:“二门和后门呢?”
薛二太太的怒火顿时压制不住地冲出来,“没有苏长久的事老夫人的病也不会突然这样重。”
薛二太太走到门口脸上露出冷笑来,凭她再怎么嘴巧也是犯了错。这样想着心情立即好起来,她刚让人准备了洗澡水,回去之后好好洗个澡,老夫人这边也该有了消息,到时候只等着看大房的笑话。
明睿虽然奉的是密旨接驾,这样的旨意却谁也瞒不住,尤其是安亲王爷和庄亲王爷。以现在的情形来看,这件事恐怕与这两个王爷脱不开干系。
李妈妈将余管事叫进了屋。
容华觉得老夫人的手指微微动了动,忙握了过去,低声道:“二婶教训的是。我已经让人去请御医过来,想必一会儿就到了,再说,不过是个下人在外面生了事,我们家被人诬告,总比不上老夫人的病重要。衙门连夜上门捉捕的事不是没有,通常都是罪大恶极的重犯,苏长久的事尚无定论,没有到一定要人进府搜查的程度。下人是小,阖府安全是大。”
薛二太太惊讶地看向老夫人,老夫人挥挥手,大家也不好再说话。
老夫人皱起眉头,“这事是有些不对头,按理说我们以我们家的地位,不是张家一句话就能如何的。”
薛崇杰道:“看样子不少,十几人是有的。”
薛二太太这才想起来似是有这样一处庄子。
薛府的南边是一处还没有修葺好的院子,院子后连着一个小山丘,余管事没有走前门竟然从南边的院子进了府。
薛夫人手一紧想起安国公薛崇礼来,那时候薛家就差点丢了爵位,后来还是老夫人……
世袭的勋贵之家,薛明睿在朝廷里又有实职,老夫人又是长公主,不论谁上门都要思量清楚不会随便说话,衙门领头的人却一开口就牵扯到了武穆侯和长公主……
老夫人道:“你别急着去说。”
薛二太太冷笑道:“你才嫁进来几日,哪里懂得勋贵家的规矩,就因为我们不是寻常人家,才要处处小心,万一落了把柄在别人手里,祖宗传下来的爵位毁于一旦,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?”说着看向薛夫人,“嫂子你说是不是?”
老夫人有话要跟薛崇杰说,薛二太太心里稍宽,老夫人最终还是要过问这件事。
老夫人仍旧指那药丸,容华看看药,回过头将老夫人的手握住,“这种药只能管一时不能长久,老夫人不如好好歇歇,不要太劳神,一会儿说不定就能好转,家里还有四叔父呢。”
老夫人顿时一凛。
薛二太太听到这个声音不由地皱起眉来。她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,若不是容华用人不当,就没有今天的祸事,怎么容华现在还敢和她争着说话?薛二太太满眼怒意地转头看过去,却迎上容华平静清澈的眼睛。
“我们家总是勋贵之家,岂容得别人胡来。”
薛二太太还要说话,容华感觉到老夫人的手一紧,老夫人睁开眼睛,“好了,都不要说了……大事我见得多了,用不着大惊小怪的,衙门的人又没有公文,没有大晚上进府搜查的道理,”说着长几口气,“你们都累了,去歇着吧!”
老夫人点点头,想要开口说话,却发现没有了半点气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