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明睿轻声道:“祖母过了头七,我就带着弘哥去沈老将军府上。”
春尧解释道:“侯爷临走之前让人去叫了御医。侯爷说,少夫人悲痛过度难免伤神,让御医看看才好。”
几年前在害死她的那个深夜,大太太一定为大老爷的决定感到欣喜,终于能顺理成章地除掉眼中钉,那小小的庶女不声不响地死在她的手下。
任瑶华再怎么算计还是和陶正安、大太太一样成了众矢之的。
“几位叔公就说,大老爷没有孝顺嫡母,才让嫡母含恨而终,不孝是十恶之首,这样的人做了宗长,岂不丢陶氏一族的脸面。”
老太太去世之后,陶正安就应该尝到没有人在族里给他撑腰的滋味,更何况老太太临终之前还留下那样的话,陶正安夫妇在陶氏一族里是彻底完了。
人生重新来过,她再也不会重蹈覆辙,无助地惨死在那个夜晚。
老太太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,找了族里的人作证就是要陶正安交出宗长的位置,这样陶正安事发才不至于让陶家脸面上太难看。
御医?
陶正安现在还不能弃掉瑶华这颗棋子,他还要靠着常宁伯府摆平顾瑛的事。
相比亦双的事,瑶华就没有那么容易脱身。
是因为这些年在外府生活得艰难所以心生怨恨?
“族里人说,能让老太太说着那样的话,定然有地方做得不得当,再说亲族里无犯法之男,更无再嫁之女,二小姐一女二许又如何解释?族里也不是没有前例,只要许出去的女儿就算没有过门也不能再谈婚事,族里又不是没有家庵可去,却为什么不经族里的长辈,就再谈婚嫁。这样做岂不是要白白连累族里好女儿的清白。”
点到为止,还不会落人口实,锦秀办事是越来越老练了。
老太太去世之后,瑶华再没有了退路,只要常宁伯府容不下她,她就只有死路一条。
锦秀应了下去。
容华微微颌首闭上眼睛。
真是天理昭昭,报应不爽。
拒绝给予陶正安任何帮助。
人最愚蠢的是不能自省,明明站在悬崖边,却还笑别人掉下悬崖的惨状。
和之前一样,只要说到陶正安和大太太,就能感觉到她情绪的起伏。
冯立昌家的低声道:“大老爷在长辈面前也不敢多说话,只是请了七叔公过去帮忙。七叔公的意思是,大老爷这些年也没少为族里的事尽心,这个宗长还算当得妥当。”
冯立昌家的道:“族里人逼着大老爷让出宗长的位置。”
昨晚二老太太、三老太太和几位叔公已经有了这种意思,只是碍于老太太刚没了不好当时就提出来。
不过就是立场上撇清关系,可以用很多办法,不必要薛家出面澄清。只要让安亲王世子不要感谢薛家而是感谢驸马府的人也就行了,这样亦双的立场不过就是个旁观者。
哪里用得着这样兴师动众。
果然今天一早就找上了门。
乍阖上眼帘,立即感觉到眼睛干涩地刺痛,刺痛过后整个人却放松下来,容华侧过身缩在薛明睿怀里。
容华微微一笑,这样再好不过。
容华吩咐锦秀,“五小姐的事你还要跑一趟。”
容华冷笑一声,陶正安果然又故技重施。之前杀女,现在要休妻不成?
容华吃过早饭,御医请了脉开好了药方,冯立昌家的进屋来道:“陶家那边已经乱成一团,族里的人一早就过去了,正责问大老爷和大太太呢。”
至少现在她还不会对他说起,或许有一天她会将心里的秘密说给他听,他有耐心等到那一天,薛明睿伸手将容华抱紧。
为祖母守孝三年。陶正安真是个聪明人,无论面对什么情况都能想到对他有利的一面,为母亲守孝丁忧和辞官有异曲同工之妙,同样是暂时离开躲避,等到风声过去,主动辞官的不好再入仕,丁忧在家的只要受满三年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回来做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