失去名声的媳妇，在夫家又会被多重视？弄不好就是下堂妇，再说瑶华和世子还没有圆房，这门亲事可以说做成，也可以说没做成，常宁伯府万一退婚，娘家这边已经拒绝瑶华再登门，瑶华要去哪里？

安亲王爷和王妃想拉薛家下水，世子那么聪明应该不会认同安亲王爷的做法，否则这次也就不会用落水来避开。

容华脸上浮起一丝的讥诮，陶正安想得太容易了些，“父亲是族里的宗长，又是长子，应该丁忧三年为祖母守孝。”

“你父亲跟我说想要丁忧在家，问我这样做行不行。”

她是那样的坚强和沉静，绝不会因为这样简单的原因就对亲生父亲有这样深的怨怼。

她是最后的胜利者，投其所好把握住了丈夫，掌控了整个陶家。

冯立昌家的接着道：“族里人还说二小姐失德该怎么办？问大老爷的意见。”

这是她的权利，他可以不问任何原因地尊重她的选择。

闭上眼睛，她整个脑海里想到的都是有关祖母的事，精神像绷紧的琴弦，好半天也睡不着觉。薛明睿似是知道她不能放松下来，手指不停地轻拍着她的肩膀，她的呼吸慢慢地跟着他的频率变得轻缓绵长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。

陶正安的算盘是打错了。再怎么样她都不会替他说半句好话。陶正安若是知道她就是那个死去的陶荣华，一定不会将最后的希望放在她身上。

容华淡淡地道：“七叔公怎么说？”

瑶华一定没想到，她处心积虑嫁去常宁伯府，却换来今天的局面。

她眼睁睁地看着陶正安走到今天，最后也要承担这个后果。这一次她再也笑不起来，再也不能笑话别人的下场，这一次终于轮到了她。

冯立昌家的侧头看看容华，在陶家这么多年，她都没看出大老爷是这样的人，关键时刻可以舍弃身边的任何人来保全自己，“七叔公就说，大老爷在老太太面前没少尽了孝道，男主外女主内，若是没有服侍好老太太，那应该是大太太的错。”

第二天容华的眼睛还是肿起来。

容华刚要嘱咐，锦秀笑道：“我就说少夫人挑选给庄静公主的谢礼。”

她的声音虽然没有太大的起伏，只要仔细去听还是能听出差别来，之前说起陶老太太声音里满是悲伤，现在提到陶正安却是冷淡。

“七叔公说，大太太没有做到媳妇的本分，不配再做陶家的媳妇，大老爷应该休妻。”

“二小姐知道消息了吗？”

锦秀拿了配饰给容华戴了，换掉之前的红色结子改用淡蓝色，衣裙也是一体素淡。

“大老爷辩解说，这件事本和二小姐无关。”

冯立昌家的道：“我瞧见二小姐的陪房回去打听消息，二小姐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。”

朦胧中又回到了那个夜晚，大太太怒气冲冲地带着人闯进来，每次在梦到这里，她心底都自然而然浮起一种难以抑制的痛苦，这一次不知道怎么的，那些苦痛一下子烟消云散。那让她回忆过几百遍的情景顿时变了，她不再被人压跪在冰冷的地上，而是端坐在椅子上看着大太太，那个趾高气扬的大太太不知怎么的一下子颓败下来，眼睛中也再没有了凶狠，在陈妈妈的搀扶下哆嗦着走到她身边，伏下身来苦苦地哀求。

陶正安绝不会乖乖地交出手里的权利，毕竟作为一族宗长在族里还能呼风唤雨，族里的产业许多还握在他手里，无论是利益还是权利他都舍不得。

顾瑛的案子不是没法子保下陶正安，只要容华想要陶正安没事，他就能做到。这些事对于他来讲并不算难，只是她流露出的恨意已经让他在陶正安面前拒绝。

容华点点头，微微一笑道：“你去办吧！”

陶正安该怎么选？大太太好说，不过是一纸休书，瑶华这边是要抱一线希望，还是解决眼前的责难？

一定还有其他的原因，她隐藏在内心深处不准备向他提起，只是自己默默承受。

冯立昌家的道：“这下子七叔公也没话说了，让大老爷将二小姐叫回来问清楚。族里其他长辈的意见是，这种事也不必再问了，老太太说的再清楚不过，既然老太太说了，二小姐嫁出去之后再也不要回陶家，就按老太太的遗言办，以后二小姐再也不要登娘家大门。”

冯立昌家的顿了顿又道：“说不定一会儿大老爷和大太太会打发人来叫少夫人回去，好让少夫人在族里长辈面前说些好话。”

春尧带了丫鬟进来服侍，容华刚换好了衣服，锦秀进来道：“御医来了。”

锦秀点头，“昨天听说安亲王郡主身边的婆子要去脂粉铺，一会儿我让田婆子过去瞧瞧。”

他的声音柔和，修长的手指轻拍她的肩膀，是在安慰她。

可是她没想到，与虎谋皮最终是什么下场。

容华道：“我父亲怎么说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