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面的陶正安听得这话浑身一抖,忙在一旁劝慰道:“母亲歇一会儿,”转身从大姨娘手里端了参汤,“儿子服侍母亲喝碗汤。”
众人皆知这话里的意思,再加上瑶华出嫁之前二老太太、三老太太已经亲眼见过,老太太病发的这样快和身边长大的孙女离不开干系。
直到人走的差不多了,三老太太才走到大太太身边冷冷地道:“大媳妇还在这里做什么?旁边歇歇吧!”
大太太让陈妈妈搀扶着亲自出去请板子。
弘哥上前去,老太太看看容华,“按理说你是出嫁的女儿,夫家的事最重,可是弘哥也没少受你照顾,日后难免还要托你。”
容华点头。
二老太太这样说大家不敢异议,陆续去了侧室里,大太太跪在地上不肯起来,陶正安也站在一旁一动不动。
老太太声音微弱,声音还算清晰,拉着陶正谦的手,“亏你回来看我,我才能享上你的福。”
陶正安出了院子,见到二老太太、三老太太和族里的叔公上前行礼。
芮青打开妆奁果然没有任何东西。
二老太太临走之前嘱咐容华,“让你祖母闭会儿眼睛,一会儿醒了就将准备的药给你祖母吃了,听听你祖母还有什么话。”
容华急忙问:“祖母现在怎么样了?”
众目睽睽之下,陶正安、大太太脸面上再也挂不住。
老太太靠在迎枕上,容华上前站在老太太身边等了半天,老太太才睁开眼睛,用极其微弱的声音道:“我刚才看到你们祖父了,他站在前面等着我过去呢,只是看来看去不见你五姐姐来接我,她定是怨我不肯来见,我走也不能安心了……”
御医诊了一回只向众人摇头,低声道:“老太太脉气不好,要防着了。”说着开了简单的药方。
容华点点头。
二老太太道:“我们去旁边坐一会儿,让嫂子歇歇。”
屋子里只剩下容华和老太太,老太太果然闭上眼睛睡了一会儿,醒来后芮青已经将药和好,容华将药喂给老太太吃了。
老太太叹口气,“我就要走了,也没有给你留下什么,都说好儿不承祖业产,以后就看你自己的了。”
老太太眼睛也不抬只摇头,“我有时间歇着。”
几个人进了屋先去老太太床边说话。
老太太说完话喘了一口气躺在床上,空张嘴不能再言语,只是攥着容华的手不肯松开。
婆子们将板子搬出来,陶正谦忙过去瞧。
陶正安道:“精神比昨晚好了许多。”
众人的目光都落在陶正安身上,陶正安脸上一紧,面色如同被冰水浸过般。
大太太听得这话如同浑身被火烧,胸口一闷喘不过气来,半晌才哆哆嗦嗦地道:“瑶华也是没办法,刚出嫁不好就回来。”
容华、弘哥和二太太、三太太一起进了屋,老太太房里已经站满了人,大太太被人搀扶着站在一旁,老太太正和二叔陶正谦说话。
陶正安低着头攥紧了拳头,冷汗不断地冒出来,湿透了重衣。老太太将一个空的妆奁送给孙女,让族人看了还以为老太太临终之前身无长物,老太太这是要在族人面前打他的耳光。
二太太道:“吃了药精神好了一些,正等着你呢。”
老太太这是在族人面前为容华证了身份,长者有言在先,以后谁也不能再随便提起容华是庶出的身份。
弘哥点点头。
老太太点点头,“可是有一样。我们陶家毕竟是诗书世家,祖上也有贤名在,不管是做什么都要想着祖宗,不可做出让族里蒙羞的事来。”
二老太太、三老太太几个人点点头。
陶正安脸一僵,只得将参汤还给大姨娘。
老太太又想起瑶华来,“最可恨的是瑶华,我白疼了她一回,匆忙地出嫁了不说,现在又不能回来,本以为她能替我争些气,却白白让我难受,这样的孩子真是坑害爹娘。”
老太太看到容华又嘱咐起来,“一切要以夫家为重,你终究是长媳。”
老太太道:“你父亲的事我已经知道了,他这些年失了良心早该有个结果。侯爷好不容易有今天的局面,若是因此被连累,你这辈子在夫家也抬不起头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