陶家也是大族,陶正安宗长的位置还是陶老太太争下来。二老太太、三老太太这两支当年为了宗长之位也是费尽了心思,二老太太为此还拿出祖训来,以但凡在朝为官者慎用为宗长这条差点将陶正安排除在外。
现在老太太将二老太太、三老太太一起请来陶家……尤其是老太太才和陶正安夫妇发了一顿脾气,整个陶家气氛透着几分紧张,老太太这才摆宴,似是没那么简单。
容华进了屋就听见二老太太的声音,“您是不是记错了,哪里可能一件都找不到了。”
……
三老太太道:“我们也就罢了,仗着要入土了,倚老卖老,谅他们也不敢如何。”
小丫鬟如蒙大赦般,应了一声急忙退了出去。
大太太冷笑道:“老太太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糊涂了,许多事忘了,许多事偏又记得清楚。”现在请了族里的长辈过来,众目睽睽之下她还能如何?想来想去都觉得这件事不像表面那样简单。
众人听得这话都互相看看。
容华和廖氏直接去了老夫人的院子,走过青石路,正屋门口两个小丫鬟缩着头站在外面,见到容华和廖氏,低声行了礼,然后上前打帘。
想到陈妈妈去老太太屋里回话挨了打,大太太就气愤难平,老太太偏得了这种病,她讲也讲不出道理去。
三老太太这一支人丁一直兴旺,大老爷做到了直隶州的知州,在朝中人脉甚广,平日里明里暗里没少和大房较劲,而今看到陶老太太病了,却是一脸的担忧,更加上陶老太太说起以前的事,想想家里能说话的老人也就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,难免感怀春秋。
老太太道:“快去看看太太什么时候过来,就说我们都等得急了,还等着听堂会呢。”
容华和廖氏一起上前行了礼。
老太太皱起眉头,看芮青,“太太呢,怎么还不过来?两位老太太都在这里,她干什么去了?”
陈妈妈眼睛一红,“太太,忍忍吧。”只要去了老太太屋里,这一关也就过了。
陶老太太半眯着眼睛,脸色虽然难看,目光却依旧清澈,头上两只墨绿寿簪在阳光下熠熠生辉,有一种让人难以忽视的气势,并不输给特意装扮的三老太太。
三老太太先从炕上下来,上前拉起容华的手,“这孩子,这礼我可受不得,你这一低头,我可是担了大罪过。”
听着大家夸奖容华,陶老太太也跟着高兴起来,心里一舒畅,病气弱了,说话的底气也足了些,笑着道:“知道你们喜欢热闹,我让人找了有名的班子来唱堂会,”说着顿了顿,“也不知道花厅准备好了没有?”
大太太不甘心地皱起眉头,“我还有什么伺候不周的?每日里都让府里买最好的药,即便是我自己行动不便,还不是一日三问?这个家里老太太依旧说什么就是什么,我何时真的做过主?”
大太太掀开被子,陈妈妈忙上前搀扶,大太太试着站起身,只动了几下便疼了一身的汗,大太太脸色苍白地坐在床边,眼泪几乎从胸口涌出来,吞咽一口,半哽咽地道:“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。”
容华起身道:“我去看看母亲。”
大太太正冷笑老太太的作为,前几年在族里对二老太太、三老太太避之不及,现在却又将她们请来,似是有多深厚的情分,老太太在府里折腾也就罢了,现在还要闹到族里去,巴不得让别人知道她已经得了重病。
偏老太太似是都忘记了,就是不肯放廖氏离开。
容华腼腆地笑了,并不否认。她能嫁给薛明睿,的确是福气。
二老太太点点头,“认亲的时候人多,只是远远看了几眼。侯爷是一表人才,将来前程无量,你可是个有福气的。”
陶老太太沉下脸,“那哪里行,之前我们没分家的时候,长辈来了怎么也要上前伺候的,更别说行个礼那都是应当应分的。”
大家在屋子里说话,这边丫鬟来到大太太房里。
小丫鬟应声去了,陶老太太这才笑着道:“我是一刻也离不开那丫头,现在她要嫁人了,我心里不知多难受。”
陈妈妈看看左右,“太太说得没错,这些年太太该忍的都忍了,也不在这一时……”
老太太乜了一眼肩舆里的大太太,大太太半躺着整个人没有半点的生气,举手投足都十分的艰辛,尤其是一双眼睛里满是凄然和委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