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廷上怀疑的官员不再少数,皇上却很快得到了领侍卫大臣的拥护。有了兵权和诏书,再质疑就免不了要付出代价,皇上顺理成章地继承了皇位,可是众人眼前还有一位先皇时常挂在嘴边夸赞的宣王。
容华抬起头看了中官一眼,那中官的笑容和蔼,容华这才规矩地跟着进了门。
楚氏接着说:“我去的时候,听说武穆侯夫人去了宫里谢恩。”
这是朱子的《庭训》,大意为天下之物即便是顽石、粪便、草灰等皆因其有一节可取而不为世之所弃。故人不应自弃,不宜怨天尤人而当反求诸己,思祖德、念父功,作为自身事业,以求于身不弃,于人无愧,祖父不失其贻谋、子孙不沦于困辱,从而保存和发展其祖宗的基业。
皇太后连连点头,赏了容华座位,“哀家这就放心了。”
容华想着,握着盒子的手稍稍用力,指尖不由地一痛,拿起手一看,鲜血顿时从指腹上涌了出来。
周太监果然一笑,“刚才是英亲王在教九皇子读书,也不知道武穆侯夫人问的是不是这个?”
常宁伯眼睛一抬,浓密的眉毛皱起来,“谢恩?”
任延凤见父亲被自己说服,不免有些得意。
容华将盒子一直握在手里,上了车之后容华才将盒子打开,里面是一面小巧的铜镜。将盒子合上,容华深深地吸了口气。
终于将所有的障碍清除,有了史官的遮盖的言辞,皇上的储位看似没有了半点争议,一直到了最近这些年,皇子都长大成人,储君之位悬而不决,以前的种种又仿佛要出现在眼前。文武百官都有这样的想法,更何况皇上。
常宁伯道:“等折子发下来,就让你娘去送聘礼,这件事还是速办速决。”
容华笑着道:“那就是了。”
常宁伯淡淡一笑并不接口。
到了宫门处容华恭敬地接过太后赏赐的东西,又低头道:“劳烦公公了。”
送容华的是常在皇太后身边伺候的周太监,上次皇太后召她进宫去薛家传旨的也是这位中官。
薛明睿,这一次比工部贪墨案还要凶险,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地闯过去。
看着周太监离开,容华这才转过身出了宫门。
常宁伯夫人楚氏忙完女儿的事,又要去看宝贝儿子,刚走到门口,迎面遇到常宁伯,这才又跟着丈夫回到屋里,从丫鬟手里接过沏好的茶送到丈夫手里。
当年娶正室的时候还不是这句话,结果成亲没有一年就接二连三纳了三个妾。
“老夫人的病怎么样?”
皇太后道:“这块璎珞哀家十分喜欢,你回去跟长公主说,让她安心养病,哀家还盼着她病好了进宫来和哀家坐坐。”
皇太后命人将璎珞展开了,低头看过去,目光所到之处不由地一怔,眼睛中顿时露出柔和的光,“这是长公主的笔法。”
是因此受挫,还是要掩去锋芒自省?薛明睿每次提起英亲王,目光中总有几分的闪烁,莫非……
新君登基是忘不了那些有拥立之功的功臣,可是一旦出了差错,脚下就是万丈深渊,即便如此还有不少人要舍身一试。
常宁伯狠狠地盯一眼任延凤,这才转身从屋子里出去。
任延凤连忙应承。
皇太后笑道:“快起来吧!长公主的病怎么样了?”
薛明睿聪明、果断、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傲气,他不可能甘于做普普通通的臣子。
中官又道:“也是赶得巧,英亲王从陪都回来给皇太后请安,这才说上话。”
周太监笑道:“武穆侯夫人走好,咱家这就回去复命了。”
容华被指引着坐在锦杌上,宫女立即端了茶过来。容华捧起茶礼貌地浅酌了一口,便将茶碗放下。
锦秀早已经在宫门外等候,见容华出来连忙接应。
常宁伯用盖碗撇过嫩绿的茶叶,低头喝了一口茶,然后抬起头问起,“薛家那边去了?”
容华忙低头道:“劳烦公公了,若是不方便,我就在这里等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