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端端的人突然在这时候病了,常宁伯世子在京营里这一次没有跟着皇上随行,而是留京待命,除了在皇上身边的亲军,皇上最为信赖的就应当是京营里从勋贵、宗亲中挑选出来的子弟。
都是前世的冤孽,要怨只能怨她命太薄,竟然嫁给这样一个薄情寡义的人。
薛明睿将拜帖合上侧头看容华,“我出去看看。”
一切都是为了陶家。
小丫鬟搬了锦杌让冯妈妈坐了又上了新沏好的茶,这才下去。
锦秀的话音刚落,春尧带着冯立昌家的进来。
二太太笑起来。
王宝在浙东鄞县开了一块地,雇了当地人种了种子。
锦秀已经早早端了茶盘去书房,抬起头看灯影有些微微晃动,就要上前剪灯花,容华伸手将剪刀接过来揭开纱罩剪了灯芯。
陶正安坐在椅子上仔细思量,大太太在床上小声抽噎。
二太太这才展开笑容,招呼容华坐下,“俗话说的好,有福之人不落无福之地,我们有福不算什么,都亏了薛家是块宝地。”
容华转头看一眼薛明睿。
一个字都没有。
陶正安皱起眉头,“好了,还没有弄清楚到底如何,现在哭有什么用?女儿都比你远见。”
锦秀看看木槿,木槿吐吐舌头。
锦秀想说什么还是压制住没说。
今天去老夫人屋里,看到薛崇义和二太太的样子就知道他们之前说的话一定与她有关,刚才又见薛明睿目光深沉就更加确定。
陶正安在屋子里站了一会儿,甩甩袖子转身走了出去,到了门口清晰的吩咐婆子,“去将雅琴叫来伺候。”
锦秀这才道:“府里有些婆子嚼舌头,说少夫人是个会算账的,让娘家庄子上的人出去转一圈就将朝廷御赐的种子打发了,庄子上的地也只不过留下一点种御赐的种子,却借着这个提拔了不少的人,这次府里选人很多丫头的父母都是在庄子上做事的。”
薛明睿低下头来,容华立即觉得耳后一阵麻痒,她耸起肩躲避着笑起来,手刚落在他的手背上,敲门声响起来,容华几乎吓了一跳,门外的春尧道:“少夫人,有人要拜见侯爷。”
容华这才开口,“只要管着事自然就有议论,我听着也没有什么不好的,不过是说我太过精明,没有算出糊涂账就是了。以后遇见了也不必要和她们多说什么,不在你们眼前说了,自然还会在背后说,那些婆子又不是嚼我一个人的舌。”
容华道:“说说听听,现在不说早晚也要传进我的耳朵。”
容华低下头来用柔软的声音道:“要不然等到二叔父和侯爷出来,我再送上去。”音调绵软让人没有着力之处。
常宁伯世子病了?
理智、沉着、识大体,这几句评语放在她身上一点不为过,他曾经希望有个这样的妻子站在他身边,现在他却有些后悔。
锦秀和木槿面面相觑。
容华抬起头问冯立昌家的,“家里还有没有别的消息?”
大太太拿下手帕看着陶正安,“老爷的意思,是要让瑶华嫁过去了?”
若是她这样送东西进去,有心的还当她是要偷听薛崇义说话,万一正提起她,她立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。
她从庄子里选上来两个丫头进府,一下子就变成了很多……容华微微一笑,也不说话。
容华带着锦秀去老夫人屋里,在院子里隐隐听到说话声,屋子里的丫鬟上前打帘道:“少夫人来了。”说话声音戛然而止,容华抬起头看过去,只见二太太目光闪烁,脸上笑容颇有些不自然,钱氏也小心翼翼地看过来微微颌首,大大的眼睛里有几分柔软的同情,二老爷端正地坐在一旁,只是用眼睛睃了容华一眼就挪开。
没有遮遮掩掩,一语中的,像是知道了她的意思,二太太目光一盛,端着盘子的手顿了顿。
冯立昌家的道:“别的倒是不清楚,大太太院子里的妈妈平日里和我是要好的,却也不敢说太多。”
分了水果,二太太果然让容华将洗好的一盘杏子送上去,“老夫人爱吃的,吃过饭后打打牙祭。”
等到薛明睿回来,容华跟着钱氏一起去摆箸,大家吃了饭,二老爷留薛明睿在老夫人屋子里说话。
不等容华问起,冯妈妈就开口道:“常宁伯府去家里提了亲。”
锦秀笑道:“这可是天大的好事。”
瑶华这一步走得好快,让人不得不佩服她心思缜密,很多事都能处理得妥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