陶正安回到府里,大太太将常宁伯家来提亲的事说了。
真正和天家沾边的是李家又不是陶家。大太太猛然想起陶正安的话,静妃娘娘受宠之后,跟着发达的的确是李家……
听得这话大太太越发恨起容华来,要不是容华多事,哪里会虚惊一场。
……
柳夫人才走,陈妈妈从外面进来。
陶正安压制不住怒气,“说行的是你,不行的也是你。现在我倒要听听你又能说出什么办法来……”
是她先看中了赵家,五妹妹却不声不响在她背后用起别的手段勾引赵宣桓,五妹妹平日里口口声声将她当作亲姐姐看待,在利益面前将她这个姐姐忘得一干二净。
“问清楚了吗?”
大太太脸色大变,“怎么会这样严重?”原本以为是小病,谁知道……
话刚说到这里,就听绿釉道:“舅太太来了。”
大太太如何能不明白这里面的意思,就算再满意这门亲事,女方家终究要矜持一些,大太太装作没有听出来,笑着道:“等我的病好了,我便治下宴席,到时候柳夫人一定要过来。”
却没想到,结果竟然是五妹妹死了……
瑶华坐在锦杌上看镜子里的自己,嘴唇苍白,眼睛却红肿起来,她低下头轻轻地咳嗽两声。
瑶华整个人看起来异常娇弱,眼睛似蒙着一层薄雾般,她紧紧地咬住嘴唇,走到陶正安和大太太跟前跪了下来。
绿釉撩开帘子,瑶华脸色苍白地站在外面。
静妃入宫之前让她看清楚了这个世道,没有什么真正的亲情可言,否则几年前五妹妹就应该逃过那一劫,她曾悄悄地想过,如果父亲知道那天在书房里偷听的人是她,结果会不会有所改变?
大太太和舅太太在屋里说话,瑶华这边得了任延凤的消息,将纸条打开看了之后,就着火烧成灰烬。
陈妈妈揭开地上的小鼎向里面撒百合香料,就有人进来道:“崔妈妈回来了。”
陈妈妈上前低声道:“我去的时候,芮青准备了一大攒盒的果子,都是老太太平日里爱吃的,我们这边还说着话,谁知道老太太刚拿起一个果子还没送到嘴里就睡着了。”
柳夫人笑着道:“礼物是小,要请我吃杯酒那就是最好的了。”
陶正安阴沉的脸终于也有了一丝动容。
舅太太道:“再怎么样,这件事也要等到皇上回来,到时候还怕静妃说不上话,毕竟是枕边人,过来人都知道,比什么都有用的。”
舅太太似是看出了什么,笑着道:“静妃娘娘和皇上提起过,要不是有你这个姑妈,我们李家说不得沦落到何处。”
瑶华出嫁,按理说要问问老太太的意见。老太太病成这样,看来没有这个必要了,大太太撑起来半个身子,仔细地看陈妈妈,“吃了许多药也不见好转,倒是越来越严重了,看来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。”
大太太有些心不在焉,“我也是这样想。”
瑶华跪了一会儿,这才娇弱地开口,“父亲、母亲的话女儿都听到了,女儿愿意出嫁,只要能为父亲分忧解难,女儿愿意……”
舅太太道:“不过倒是传了消息。”说着将手里的字条拿给大太太看。
柳夫人与大太太说了半天的话,大太太一直笑着作陪,两个人谈得十分投心,柳夫人走的时候大太太还选了份精致的礼物送给柳夫人。
大太太看向陶正安,“常宁伯世子病了,我特意让人打听了一下,那病症没有那么容易就好。”
她掉了五妹妹的簪子,之后听到父亲和母亲说的话,生怕母亲真的去向五妹妹问清楚……还是静妃想到了法子,干脆就不要让母亲听五妹妹解释……一个偷听者,又偷了母亲银票,在事实面前有什么好解释的?
眼前陶家却要借着常宁伯家的势头避祸。
大太太捏紧了拳头。
大太太看一眼陶正安,刚要开口跟瑶华说话,瑶华已经莲步轻移,步履缓慢地走了过来。
大太太目光一软忙道:“你这孩子,这是要做什么……”
大太太道:“我是觉得,说不定就是因为世子这病,常宁伯家才会急着让人来说亲。”
陈妈妈在一旁道:“二小姐有福气,想必能有好结果。再说就算二小姐想不到,还有太太在旁边提点着。”
大太太道:“没有,我哪里敢做主,就是要和老爷商议该怎么办才好?”
瑶华道:“父母养育女儿这么多年,女儿一直不能报答父母一分,现在父亲有了难处,女儿愿意为父亲分忧。”说着恭恭敬敬地磕了头,眼泪顺着下颌滴在裙摆上。
大太太道:“之前只是听说得了头疼病,京营也不去了,在家里将养着,我这才让人去打听看看,谁知道竟然是大病。”
陶正安拿着茶杯的手停滞下来,“这是什么意思?”
大太太脸上闪过失望的表情。
喜酒也是媒人酒。
崔执事家的进了屋,向大太太行了礼就说起任家的情形,“我等了半天,看到常宁伯府里去了两个御医,等到御医走了,我才问后门的婆子,那婆子说……”崔执事家的看了看大太太这才吞吞吐吐地小声道:“两个御医都说世子的病不好了,我恐怕有失急忙回来禀告。”
崔执事家的道:“奴婢哪里敢含糊。”
大太太长出口气,“只要将来她能享了福,我哪里还怕别的。”话刚说到这里,大太太准备躺下来歇一会儿。
大太太听得这话里的意思,却一点没松开眉头,低声道:“刚才我让人去打听,常宁伯世子得了重病,恐怕一时半刻不会养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