锦秀低声道:“刚才我走的时候还在,也不是在亭子里,只是竹林中碰巧路过,便说了几句。”
谁说没有,上次借着薛明睿养伤,她们单独在那别院里住了两日。容华刚想到这里,耳边一痒,薛明睿的笑容慢慢绽开来,“上次养伤不算。”
也就是说接受了。
薛明睿细长的眼睛一翘,满是笑意,“去哪儿?”
薛明睿一怔,“做什么用?”
若是追问薛夫人道士到底怎么说的,反而给薛夫人压力,像是她也十分在意似的,容华微微松口气笑了,“果然是这样娘就不用放在心上。”
容华迟疑了一下吩咐锦秀,“跟那几个婆子说了,不许将那道士的话说出去。不过都是些胡言乱语,不要拿出来搬弄是非。”
容华点点头,又走了几步,便被亭子里的夫人们看见,容华忙去见人。
薛夫人向来不喜欢凑热闹,想来是遇见了十分相熟的人才会过去招呼。
锦秀摇摇头,“我没在一旁听,不过那道士说夫人,生来即是大富大贵之人,只是命运多舛……”
容华低头看薛明睿一眼,虽然嘴上说没有了公务,可实际又不像表面上这样清闲,似是在想什么。
容华道:“侯爷怎么会这样清闲?”
“你二叔父在下面做州判。”
锦秀微微一笑,木槿早已经准备了一碗递给锦秀。
怪不得薛夫人忧心忡忡,似是有几分相信了。
上了马车,容华将蓉簟拿来给薛夫人坐了,薛夫人道:“以前常和长兴侯夫人一起坐的,也有段时间没见了,就想着去会会老朋友。”
薛明睿不抬头继续翻书,“没有公文可看。”
他细长的眼睛一扬,“不仔细看看不出来。”
晚上薛明睿下衙回来,容华进了套间给薛明睿换了那身她新做的宝蓝色绸衫,衣摆用了两片暗色断续的花草,远处看像是简单的纹理,要走进了才能看出枝叶的秀丽来。
听到道士测吉凶这样的话,容华不免皱起眉头。
她理解错了,还当那些道士是拿子嗣来说话,却没想到一张嘴竟说到了血光之灾。
只不过以前在陶府频繁用澡水要看人脸色,有时候难免要被人背后说两句,现在是薛家,下面人都知道她的习惯,主动地迎合。
怎么会想到出去划船,容华虽然心里想去,还是有些迟疑,“老夫人还病着,总是不好这时候出去。”
今天出行,她已经上下都打点好了,怎么会让一个道士闯了进来。
容华正准备悄悄地走开,手腕一紧已经被拉了回来。
常服都像官袍千篇一律,偶尔新鲜一点也不错。
平日里都是忙碌不堪,怎么会突然闲下来了。
薛夫人年轻寡居,难道指的是这个?
京城已经干旱了许多天,人人传言是真龙不在紫禁城里,云雨都去了陪都。京里酷暑难熬,不少老人、孩子都生了病,所以这些日子来寺里祈福的人才多起来。
没索要财物以保平安。
长兴侯夫人、镇威侯夫人跟着送出亭子。
又知道她在想什么,她想从他怀抱里出来,却被他揽得更紧。
二叔父陶正谦虽然胆子小,为人却正派,如果愿意去吃这个苦那当然好。容华露出笑容来,“正巧我让人去浙东买了一块盐碱不毛之地。”
容华脸颊微红,“妾身是怕打扰侯爷看书。”
锦秀明白容华的意思,“少夫人放心吧,奴婢明白。”
容华想了又想,“还是先跟顾妈妈说了,听听顾妈妈的意思。”顾妈妈懂得如何处理这样的事,再说那几个婆子是跟着薛夫人的。
薛夫人拉着容华向众人介绍了一番,有一个熟面孔是在宫里见过的长兴侯夫人,另外一个薛夫人道:“是镇威侯夫人。”
容华点点头,“才上任不久。”
薛夫人客气着笑道:“这些年人也变懒了,总不喜欢出去,哪天我做东请夫人们去府里做客。”
容华低头笑了,“娘若是真想请人过来聚聚,我帮娘操持宴会。”
容华微微一怔。
春尧给容华换了一块冰过的帕子,“已经让人烧了洗澡水。”
容华笑道:“娘您想想,若是什么事都能被这些人一眼看出来,朝廷的重大决策哪里还用得着广纳朝官言论,只要找这些人算算就是了,这些人既然流窜于市井就必然是上不了大台面,许多话好的娘就听听,不好的娘就当没有听见,不要反而没事却被这些人三言两语地扰了心情。”
薛夫人听着容华颇有信心,又满不在意,侧头看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