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夫人道:“今年下了这么场大雨,我还以为也不会有多热,毕竟陪都也是远的,我也懒得动车马,谁知道真应了那句话,雨过天晴,这些日子忽然就热起来,现在再去恐怕我这身体难支撑,今年也就算了,让丫鬟们多摆些冰在屋里。”
润哥和老夫人捏了一会儿手指。
……
薛明柏不留痕迹地看了一眼钱氏,然后目光落在润哥身上,冲润哥招招手,润哥已经欢跳地跑过来。
大家陆续从老夫人房里退出来。
就算是侯爷,都未必会在屋里待上多长时间。
三老爷神色大变,立即整个人瘫软下去痛哭流涕,“儿子不敢,儿子是决计不敢这样的啊。儿子只当她是死了父亲的苦姐,不曾想她已经有了男人。”
三太太嗓子里一哑,刚张嘴说出一个破音。
老夫人叹口气,“我都一大把年纪了,这种病怎么能去根,这样将养着就已经是好的了。”
邢长远家的低下头不再说话,刚才她已经问过了,苏长久虽然算不上是大房管事的,可是自从少夫人嫁过来之后,将大房院子里许多杂活都分给了苏长久家的。
谁知道那些人狮子大开口,一下子竟要了几千两遮丑金。
大房那片翠竹夹道所有竹子的修剪,照顾花房和院子里的花。苏长久家的看似只多拿了些杂役的贴补,可是那片竹地里出的笋,府里平日里吃不完的都可以卖掉,花房那些花不管是卖去药铺还是茶铺都能得不少的银子。
三老爷听着这些话低下头来。
三太太整张脸暗淡下来,“没说出来又有什么用?大房、二房还不是知道了?”
邢长远家的忙将那些人来府前闹事的经过说了,“好在大房的苏长久领着人将那些无赖赶走了,可谁知道又会遇见大爷。”
老夫人咳嗽一声,“晚饭就不留你们了,各自回自己屋里用吧,我乏了要休息,你们都下去吧!”
那就是想要别人去了?容华低下头微微一笑,二太太为了常宁伯府的嫁妆还真是煞费苦心。
喝过药,老夫人让雪玉挑了颗蜜枣,张嘴含了,这才道:“这药喝了几十年都是一个味儿。”
老夫人慈祥地笑道:“好,快把大鱼和荷花搬去润哥房里,让我们润哥看个够。”
容华已经道:“三婶再等一会儿,说不定很快侯爷和三叔父就有消息了,兴许只是一件小事,何必现在去说让老夫人白白担心一场。”
老夫人果然看在眼里,笑容深切起来。
老夫人点点头。
三太太进了屋子就将邢长远家的叫过来问:“有没有老爷的消息?”
薛明柏下衙了。
到底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。
容华和三太太坐了一会儿,春尧从外面进来道:“侯爷和三老爷回来了。”
容华将薛夫人送回屋子,这才到自己房里。
二太太笑道:“我是家里有事走不开了。”
薛明柏虽然知晓了却没有将这话明着说出口,不过他表现得太明显了些,不但老夫人要使人去查,二太太也会问起。
二老爷忙关切地道:“要不然儿子去寻寻别的良医来给母亲看看,母亲吃程御医的药也有些年了,虽说也管用,可也不见去了根。”
薛明柏道:“祖母要多多休息,不要过于操劳。”
薛夫人和雪玉服侍老夫人躺下。
薛明睿道:“既然御医都说了,祖母就要安心养着。”
薛明柏这时候回来,难不成是遇见了来找三叔父的那些人?容华侧头看春尧,春尧这次没有挪开目光,轻轻点了点头。
雪玉早准备好了一攒盒的各种梅果,等老夫人喝了药之后含上。
这样下来家里还是都会知道。
二老爷已经开口道:“母亲好生歇着,万一不舒服就传唤我们。”
三太太看着那清秀的眉眼顿时一怔。
老夫人道:“这件事现在如何了?”
二太太笑道:“娘就是太宠他了,怪不得人说隔辈人惯得厉害。”
薛明柏进了屋,复杂的目光一下子盯在三太太脸上,好半天才挪开,然后上前给老夫人请安。
还以为妻子跟他闹过之后,帮他筹了银子就能将这件事遮掩过去,谁知道那些都是贪得无厌之徒,又要再威胁,还好明睿及时带着人去了。
二太太笑着道:“陪都的院子都已经收拾出来了,还植了不少的花草,养了一大池子的锦鲤,等到老夫人身体好了,什么时候想过去住住都行。”
二太太道:“早知道今年这样闷热,还不如让娘去陪都避避,也好过在京里熬着辛苦。”
三太太憋着一股力气,大踏步出了门,没想到才走了两步,在院子里遇见容华。
听着这温婉的话,三太太脸上一热,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。自己曾说过容华那么多坏话,甚至常常在一旁看她的笑话,却没想到今天要仰仗长房……她之前也想过向明睿求救,可是想到明睿那个性子,规矩大得不近人情,到底能不能帮这种事,她也没有把握,万一明睿知道了反而将事情捅出去,就再也没有了转圜的余地。
老夫人笑道:“哪有什么事,就是旧疾罢了。”
众人皆笑。
短暂的思量间,三太太已经拿定了主意,“既然这样,我现在就去跟老夫人解释清楚。”
邢长远家的亲自奉茶,然后留下容华和三太太单独说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