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明睿仔细思量,抬起头看容华清澈的眼睛,放下手里的书,“皇上已经封了三位皇子为亲王,安亲王、庄亲王、英亲王,安亲王是皇长子,庄亲王是有名的和气王爷,朝廷上下都称他为仁王,英亲王过于闲散,剩下的皇子都尚年少,皇贵妃蔡氏所生的皇子身份最为尊贵。”
大太太点点头,蔡夫人什么时候和容华走的这样近了,淑华到了危机关头两个人还能躲开众人说半天的话,容华没将淑华看在眼里,说不定去赵家并不是为了看淑华,而是将淑华的事做幌子。
薛明睿道:“工部贪墨已经不是防务上的事,皇上只要知道了,自然会派官员专管,”说着笑笑,“只是又要和上次苏锡尧的案子一样……”
舅太太穿着褐红色妆花褙子,除了雨具进到房里,平日里干瘦的脸上有了些笑容,看人也大胆起来。
二太太回到房里,等到薛明柏下了衙进屋请安,二太太急忙问二老爷的事,“你打听了吗?你爹的事到底要怎么处置?”
莫非,皇上真的要立庄亲王为储君?这样的话,不管薛明睿是不是将案子办到最后,也已经得罪了庄亲王。
容华点点头,“皇上让侯爷监察的是防务,如今水患已经控制好了,侯爷自然就要卸职,况且侯爷的伤又十分严重……”
外面的雨虽然渐渐小了,天仍旧阴着,抬起头看薛明睿,薛明睿还沉沉地睡着,容华只觉得眼睛酸涩,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。
大太太忙让瑶华去拿今年的新茶。
蔡夫人说过工部尚书施勉和庄亲王周晏宁的关系,若是施勉牵连了庄亲王,庄亲王党派就会受挫,不知道有多少人正等着看皇上要怎么下结论,容华抬起头来看薛明睿,“侯爷是不是在想,皇上已经有心立储。”有心立储才会规避许多问题,特别是牵扯到皇上心里所想的那个皇子。
二太太又在老夫人面前诉了阵子苦,老夫人和三太太安慰她半晌,大家这才散了。
大太太连忙坐起来靠在迎枕上,她等了一天,终于等到嫂子从宫里回来。
……
瑶华皱起眉头又掉了一会儿眼泪,“那要怎么办才好?不然让八妹妹去一趟?我看蔡夫人倒是愿意与八妹妹说话的。”
瑶华这才躲进幔帐旁边,看着郎中上前诊脉。
瑶华被说得掉了眼泪,等到陶二太太走了,瑶华又到大太太床前伺候。
薛明柏道:“儿子今天倒是见了,”说着目光一深颇有些含义,“今天出了衙见到三弟,刚要叫他,看到常宁伯世子将他叫走了。”
瑶华应承了,将话说了一遍,“蔡夫人很是看重八妹妹,八妹妹临走之前蔡夫人还与八妹妹说了半天的话。”
薛明柏看二太太着了急,忙道:“儿子再去想想办法。”
陶二太太忙应承,又吩咐人去拿方子抓药回来,等到郎中走了,瑶华方从内室里出来,陶二太太叹口气道:“还是多安慰安慰大嫂,现在已经是……只能节哀顺变。”
薛二太太早早就去了老夫人房里,整个人神情萎靡,眼睛哭得红肿。昨天有消息回来,明睿已经找到了,迟迟没有消息的倒成了老爷。
二太太道:“光靠着大房怎么行,明睿找不到的时候恨不得将家里所有的下人遣出去找,你爹出了事,没见老夫人去请谁帮忙,终究是不一样,人家是继承爵位的,咱们家……”
舅太太趁着瑶华离开,上前在大太太耳边说了三个字,“庄亲王。”
大太太冷冷一笑,她早就怀疑薛家不像表面上那样一心一意为皇上办事,说不得背地里如何,这次工部贪墨的案子,矛头直指庄亲王,得利的是谁?还不是皇贵妃党。
大太太冷冷地道:“只怕就是推脱,到了最后事情都办完了,我们又有什么办法。”
“明柏、明霭都去问过了,衙门里的人什么都不肯说,”二太太提起帕子擦眼睛,“这可怎么办才好,被领侍卫带走的时候就脱了官服,万一真是受了牵连……老爷临走的时候还让我照顾好家里,我哪里有什么心情,好在明睿已经找到了,要不然他们一叔一侄都……”说着又掉起眼泪来。
“侯爷这些年在朝中的名声不就是这样?做事公正不留情面,一心为朝廷办事,不计得失。”若是真的因这件事得了恩宠,之前放弃的全都要付诸东流。
薛明睿放下手里的书,转头发现容华已经睁开了眼睛。
不一会儿郎中去外面开了方子,嘱咐陶二太太王氏,“大太太是情志郁结伤及了内腑,吃上几剂药会有好转,只是切不可再伤心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