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明睿低声道:“我的腿上并没有大碍,皇上却让我来这里养伤。”
正想到这里,外面有人道:“舅太太来了。”
二太太坐下来,喝了口茶,润润嘴唇,想起什么抬起头,“你弟弟在做什么?这么晚了怎么都不见他回来?”
安亲王这个皇长子名声不如庄亲王周晏宁,身份也不十分尊贵,本朝是立贤不立长,安亲王虽然占了个长子,毕竟年纪已经很大了,在储君之位上有人拥护却也不是很多,并不像贵妃党和庄亲王党争得那么激烈。
他的小妻子,真是巾帼不让须眉。
现在是各皇子角逐储君位置,这些关系哪个都不能处理错,特别是有些事并不像表面那样简单。
薛明柏皱眉道:“现在谁也不敢妄议工部的事,不知道要怎么个章法。加上之前陈染大人的事,一下子都算到了工部。”
大太太眼睛有些刺痛,闭上眼睛仍旧忍不住流泪,“淑华已经走得不明不白,我决不能容赵家再草草办了她的身后事,总要求个诰赠,才能让她在那边……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,只觉得心中如同火煎。
二太太晦暗的眼眸猛然亮起,有些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,“你说常宁伯世子?”
常宁伯家肯定知道老爷的事,还肯让世子和明霭来往,那就是说……她怎么忘了,倒可以去跟常宁伯夫人打听打听,说不定常宁伯能帮上忙。
薛二太太思量着去常宁伯府的事,这边陶府里瑶华劝慰大太太,“姐姐已经没了,母亲要宽宽心,这样姐姐在那边才能安心。”
容华微微思量,之前见到薛明睿只是高兴,很多事也就抛诸脑后,觉得只要他能平安,其他的也就没有想太多,现在听薛明睿这样一说,“皇上让侯爷来这里养伤,一是皇恩浩荡,二是间接告诉侯爷工部贪墨的案子就查到此为止。”
难得她这样聪慧,薛明睿微微一笑点点头。
瑶华紧紧握住大太太的手,“要不然让人将蔡夫人请过来,母亲好好与夫人商议,说不定……”
辛苦办差却得不到什么好处。薛明睿是这个意思吧!
老夫人叹口气,“我又何尝不牵挂着,只是外面一直打听不到,只说工部的官员全都下了刑部,到底怎么处置还没个章法,工部尚书施勉家里又着了火,听说因遣散了不少下人,火烧起来没有及时扑灭,施尚书的家眷全都没有跑出来。”
容华呼吸声渐渐沉稳,薛明睿睁开眼睛嘴角微微浮起一丝笑容,慢慢从床上坐起来,薛明睿看了会儿公文,又拿起床边的书来看,在堤坝上还是安亲王身边的人帮忙,不然应付施勉的人恐怕还要费些周折。
容华习惯性地在卯时初醒来,看看头顶青色的幔帐才想起来并不在家里,她不用早起给长辈请安,薛明睿不用早起上朝,这样清闲的日子还真是不多。
薛明睿道:“应该没有那么容易,施勉的案子只是个开始。”
“侯爷在想什么?”
容华抬起头看薛明睿,薛明睿微微一笑,眼睛似黑夜里的星辰,愈发明亮。
薛明柏点点头,“常宁伯世子对弟弟还十分热络。”
一旁不说话的三太太不由地抬起头看向二太太,工部这次的贪墨的案子恐是不小,二老爷刚进工部就被牵连了进去,看二嫂心急如焚的样子,比起之前容华跟她娘家买米的时候,在她面前说得头头是道的又如何?只不过她许多事还要靠着二嫂,就算吃了亏也不能吭声,凡事都要和她站在一条线上。
大太太眼睛已经哭得红肿,可是想起淑华来还是抑制不住,又听外面有人道:“郎中来了。”
二太太皱起眉毛道:“那要怎么办?难不成还能将工部所有的官员都惩办了不成?”
薛明睿听着容华说完,微微地弯起了嘴唇,荣川听说他要去休养,还不甘心地要递折子弹劾施勉,要不是他压着,荣川的折子说不定已经呈了上去。
容华?大太太看一眼瑶华,“容华如今是武穆侯夫人,蔡夫人必定是要给些薄面,而且赵家早就想要拉拢薛家,只不过是薛家不愿意罢了。”说到这里,大太太似是想到了什么,“你提醒的也对……现在情形不同往昔了,”又道:“你将上次容华去赵家的情形跟我仔细说说。”
薛明柏道:“还不知道,我问了工部的马俊望大人,听他的口气,这次多亏有了二弟……爹的事说不定能看在二弟的份上从轻处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