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里没有通房丫鬟,再说也是他自己的习惯,怎么现在说起来,倒是意味深长,似是她不安排似的。
她的脸快缩进他的怀里,这几日的担忧、辛苦和刚才的惊喜交加,放在一起竟然真的有些恼他,恼他让她不日不夜地担忧,连个消息都没有,恼他刚才她在外面的时候,他竟然也不出声,起码能让她少担忧几分钟。
有个人就站在前面,细长的眼睛轻轻眯着,薄薄的嘴唇扬起带着些笑意,脸庞有些清瘦,整个人却英姿勃发。
容华有些微微惊讶,“那家里。”
老夫人叹口气,“你啊,现在还不如一个年轻人。”她还以为容华至少会抬起头看看她的脸色,没承想容华就这样跟着宫人出去,整个人没有一丝的慌乱。
“我在家里洗澡从来不安排丫鬟伺候。”
也没什么大不了的,不过是给自己夫君洗澡,容华咬咬嘴唇上前,盆里放好了水,白净的巾子放在一旁,实在没有什么需要她准备的了,容华弯腰拿起巾子,水面上只看到她的影子,微微一笑,面目嫣然。
所有人都各司其职一言不发。
容华进了屋先向老夫人行了礼,注意到旁边有个年纪相仿的女子抬起眼睛看她,容华大方地看过去,那女子先挪开了目光。
锦秀打开雨具随行,走到垂花门,门口有人把守,进去之后整个院子并不大,容华跟进去,垂花门两边的侧门顿时关上。往前走出了影壁,院子两侧种植着夹竹桃,藤架上爬满了茂盛的植物,从这里穿出去就是假山石,上了台阶就是抄手走廊,容华整理一下身上的衣衫,那女子似是有意等着她,等到她将袖口理平抬起头,这才接着向前走。
他解释了一大通,然后静下来听她的意思。
原来……她低着头并没有发现。
她局促地站在地上,看看屋子,既然皇上让薛明睿在这里养伤,总不能连个下人都不安排。
这个初衷,现在还剩下多少?是不是也该有了变化?放任他们会不会让他们步自己的后尘?斟酌了半天,竟然给明睿娶了这样的媳妇回来,是不是命?
容华的脸绯红一片。
容华点点头,向老夫人福了福身,也不问别的转身随着那位女子出了门。
当时她选陶容华,不过是看上她的谨慎、大方、没有高贵的身份,将来不会惹出什么麻烦来,只要能给大房传宗接代。
容华仔细看过去才发现少了一朵。
容华松口气,整理好自己的衣装、配饰,听着外面马蹄声响。
容华嘱咐亦双照顾薛夫人,自己跟着李妈妈往自己屋里去,锦秀已经事先知会红英将容华新做的几件衣裙都拿出来。
容华从垂花门出去上了一辆马车,马车缓缓地前行,锦秀被挡在了车厢外,里面只有她一个人。
跟车的女子道:“少夫人随我来吧!”
老夫人问道:“你跟容华说了什么?”
净室里已经放好了热水,薛明睿躺在木质的塌上,颇为心安理得,尤其是抬起眼睛看着她,让她如何能下得去手。
薛明睿已经道:“恼我不给你捎去消息,又恼我不说清楚让人将你带到这里。”
他清澈的眼睛笑意更深了些,“我有。”
一下子倒成了她……忽然想起薛明睿腿上的伤,她这么重,坐在他的腿上,万一压到了伤口,想着身体微微挣扎。
李妈妈道:“老夫人只是吩咐让少夫人装扮着,别失礼。”
薛明睿目光闪亮,“成亲没有几日我就接了这么重的差事,现在至少能在这里休息两天。”
就近找了个锦杌让薛明睿坐下,容华急着去看薛明睿的腿,她的手却一下子被拉住,他的力气很大,手指轻挽,接着腰间一紧已经将她抱入怀里。
又过了一会儿,马车停下来,车厢门从外面打开,容华小心地下车。
她猜错了,并不是进宫。
“侯爷这几日都没有洗?”
从进了陶府到嫁到薛家,她还从来没有轻松过一刻,现在终于……真是皇恩浩荡。
薛明睿看看桌子上的插花。
容华一怔。
薛明睿笑道:“那朵在窗外。”
容华转过头来,“你的意思是?”
第一次看到他穿月白色的长袍,在家里他穿的都是暗色的袍褂,就连给府里做衣服的成衣匠都知道薛明睿不喜欢浅色的衣衫,她就从来没想过给他做件浅色的……
薛明睿已经笑着道:“你不重。”他的手指握在她腰间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