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太太的样子,分明是已经坐不住了。
想到这里,陶老太太扬声叫芮青,“端些茶过来。”
两个人这才各自领了人往不同的方向去了。
将屋里的郎中都送走,大太太方从里面出来,见了众人勉强微笑。
容华上前一一行过礼。
陶老太太笑笑,“哪个下人不出去乱说话,这倒是没有什么。”
陶老太太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,瑶华的脸僵硬起来。
芮青知道其中的因由,也不好说什么,只笑着道:“可能是大小姐的事,老太太昨儿夜里一直睡不着,天亮了这才闭会儿眼睛。”
芮青忙去沏茶,走到瑶华身边,瑶华伸手接了过去,然后撩开帘子,亲手送到陶老太太床边。
芮青看出了陶老太太的心思,上前来道:“老太太要是想二小姐了,就将二小姐叫过来。”万一这里面有什么误会,要解开才好,怎么也不能伤了祖孙的情分。要说二小姐对大太太心里有什么,芮青是相信的,可是对老太太,二小姐那是认真地孝敬这位祖母,里面绝没有什么假。
瑶华有所发觉抬起头对上陶老太太的目光,“祖母,怎么了?”
陶老太太笑笑,“那里面讲的东西,你只要平日里记得一二就足够了,存不存的倒是无所谓,不过就是个物件。”
容华走到一旁问弘哥,“事情办妥了吗?”
瑶华眼睛一红仍要说话。
容华知道二婶的意思,她虽然是大房所出,却是庶女,就算和三房再亲近,也不具备竞争的条件。
二太太终于忍不住问:“怎么了?”
今天看瑶华的样子,她也不会太轻松,难免落了些短处,日后就要更加谨小慎微。
那人竟然这样贪得无厌,想想也是,如果不是贪得无厌,也不会帮人做那么伤天害理的事。
容华坐了一会儿就从老太太屋里出来,芮青还没送出院子,就有一个小丫鬟匆匆过来,那丫鬟给容华行了礼,便在芮青耳边悄悄说了句话。
容华和廖氏这边说着话,二太太探究地向容华望了一眼,随即就不以为然地笑笑。
弘哥笑着凑上来,拉起容华的手,“姐,过来这边说话。”
芮青的脸色变了,笑着对容华福了福道:“屋子里还有些琐事,八小姐慢走,我就不送小姐了。”
容华看着弘哥,那个原来只会躲在她身后的弟弟,现在也能帮她了,想到这里微微一笑,“要小心,不能让她看出什么来,否则就前功尽弃了。”
从千禧居出来,锦秀悄声道:“不然我去看看。”
大太太道:“郎中说的都是一样,是妇人病,急不来的,慢慢养才好。”
大姐一定是知道了当年五小姐和赵宣桓……不然她明明没有做错什么,淑华对她的态度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转变?
芮青撩帘儿的功夫,陶老太太从帘子缝隙里看到瑶华那双精致的绣鞋。
陶老太太笑着道:“你这孩子最是和善又慈悲的,府里谁又个困难你总想伸手帮一把,我最是喜欢你这一点。”
容华又去给大太太请安,大太太不在屋子里,容华连忙去了大姐院子里。
容华道:“若是她反悔了,你那玉佩可怎么办?”
容华摇了摇头,看那丫鬟的样子,也不用去打听了,“应该是四姨娘。”出了这样的事,大太太更不放心四姨娘活着。
大太太皱起眉头,问道:“怎么回事?找了郎中去看吗?”
容华看向菁华,菁华脸上露出些笑容。
瑶华眼睛肿肿的,嘴唇也干燥起了硬痂,怎么看都像是哭了一晚上。
第二天瑶华早早过来请安,陶老太太还没有起床,瑶华站在厚厚的帘子外问芮青,“祖母怎么还没有起来?是不是身上不自在?”
陶老太太似有深意,“你身边那个叫初晓的丫头,年纪也不小了吧?”
陶老太太又道:“昨天我想起你小时候看的书来,就让丫头们拿出来给我看看。那些书都是我教给你的,你祖母念书虽然不多,但是学过那些做人的基本道理,这些年虽然也经历过不少的风风雨雨,不能说无愧于心,也算是没有出大格。”说着指指外面的桌子,“那都是你小时候看的书,我昨晚都看了一遍,那些书一直是我帮你收着,今天你就拿回去吧,如果觉得好就留下来做个念想,觉得不好,你就随意处理了。”
瑶华见陶老太太闭上眼睛不再理她,只能起身从内室里出来,看到芮青讪讪道:“祖母累了,睡下了。”说着又回头望了一眼,这才带着湘竹走了。
容华暗暗一笑,都是陶家的人,联姻不一定非要从大房里面选,二房的几个小姐年龄也都合适,之前不过是送过去作妾也就罢了,万一大姐的身体当真不行了,那就不是要挑选妾室了。
容华顿时狐疑,“不是让你拿去当了,怎么又拿了回来?”这是七姨娘留给她的镯子,平日里仔细收起来,别人不曾见过,拿出去当了也不会有人知道,要不是这次需要银钱,她也不会……
容华眼睛一亮,“三婶要搬来京城?”
不一会儿二太太从内室出来,果然没有带回任何有用的消息。大太太做事谨慎,什么事都没决定之前,不会将实情说出来。
二太太又望向内室,担忧地皱起眉头,“这郎中来了一个又一个,也不知道到底看的怎么样了。”
瑶华含蓄地笑了。
瑶华已经看好了武穆侯的亲事,剩下她和研华两个庶女,二太太自然从中看到了希望。
陶老太太又道:“只是怕有心机地出去说了些话,将来坏了你的名声,你要知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姐,最宝贵的就是名声,只要一步走错,一辈子就完了。”
进了屋,陶老太太果然睡着。容华和芮青在外面说了两句话,又让锦秀将手里的小罐子递给芮青,“这是锦秀嫂子做的黄梅,今天托人捎进来,这一罐是孝敬给老太太的。”
正说着话,陈妈妈进来在大太太耳边禀告了两句。
这几日府里传言四姨娘已经病得说不出话来,瑶华是利用了这一点才将所有事都扣在四姨娘头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