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殓葬的事……”
马道婆道:“那些供奉可保平常,这些就管不了了。供奉菩萨重要,更重要的是要府里的人在佛前虔心侍奉才好。”
大太太点点头,用手帕擦干眼泪,“我是知道的,可是……大姑爷那边,以前的打算全都不作数了,淑华醒来就说,绝不肯让容华进门。”
马道婆一脸禅机,念了句佛,“上次来之时已经向大太太说了人选,府里的八小姐八字里带着贵,极为好的。”看大太太面色不善,马道婆接着道:“也不是像别家家庵那般,要族里女子出家修行,只是在府里我选的地方向外扩建个佛堂,侍奉佛祖几年,这不但对府里好,对八小姐自己也是件功德,而且八小姐年纪也不大,耽搁几年在这上面,也无碍的。否则,将来不但大小姐……府里也会不太平的。”
陶老太太不知道里面的缘由,“画师?”
陶老太太道:“不管大丫头什么情况,都不能瞒着侯府,淑华有没有再问起那件事?”
陶老太太道:“这事我却管不得了,你和老大好好商议,我们家的小姐适龄的小姐虽多,却不一定能让你们事事满意。”
大太太道:“你且说说,怎么才能化解?”
陶老太太想到淑华的事,“义承侯府那边有没有差人来问?”
“人死了,以前不论有什么事都揭过去了。”陶老太太叹口气,“最近府里事多,你要仔细着点。”
陈妈妈又说了一遍,“马道婆进府来了,”马道婆这几日来的也太频繁了,“要不要给她些香油钱,将她打发了?”
等到御医看完脉急忙去问,却跟请回来的郎中说的无不相同,当下心就冷了,等御医开了方子,让人取来玩物一并奉上,御医收了,大太太才道:“我家大姐这病,先生不妨和我说个实话,让我也有个心理准备。”
“我说句不中听的,大小姐这事不过就是个开始。”
大太太知道老太太陪嫁庄子上有几家是老太太的亲信,进了这几家就像是被老太太握在手心里,连忙道:“有老太太做主,那是她们修来的福气。”
丫鬟们过来脱下大太太身上的氅衣,大太太抖了袖子上的雪接过暖炉,进屋行了礼坐在陶老太太身边,“我去的时候就已经……吐的都是血。”
马道婆被陈妈妈领进大太太屋里。
陶老太太看了一眼媳妇,接着说:“四姨娘身边的柳儿,二丫头身边的初晓,年纪都不小了,我寻摸着给她们俩说两门亲嫁出去。”
陶老太太叹口气,“我如何不知道?只是后面的事还需要你去安排,在这个时候淑华都靠着你,你不能乱了。”
大太太不小心踩到雪堆里,留下两个脚印,一浅一深。
那御医斟酌了一会儿道:“大奶奶这病我却不好说了。大太太心里要有个数,大奶奶小产之后,我请过三次脉,大奶奶的脉像是一次比一次严重,再这样下去恐是不好。”
大太太道:“您是不知道,现在我这个心……”
大太太道:“蔡夫人只说是容华更像一些,弘化公主素有贤名在外,对容华也不是坏事。”
陶老太太听了眉头一皱,“要说弘化公主,她蔡家的姑娘不是会更像,怎么倒拿我家的姑娘做比对来了。”
耳边突然响起声音,大太太一惊转头看过去,原来是陈妈妈。
这话是什么意思?不管女儿如何都要延续两姓之好?陶老太太沉下脸来,淑华亲事定下来之前有一天晚上老大心事重重地来找她,她问他是不是有事,老大却支支吾吾不肯说清楚,只与她提起,有个钦天监的西人,推荐了一个什么炼丹的道士,宫里放出消息来,说圣上服用了那道士炼出来的金石丹药,似是出了问题。她见老大坐立不安的样子,就问他,那道士与他有没有关系。老大虽然矢口否认。她却如何也不能放下心来,连忙找人四处打听。这样胆战心惊地过了几日,上面没有查此事,老大家的五丫头却在这时候不清不楚地没了,老大又和赵家匆匆定了婚事。两家联姻之后,赵家恢复了爵位,老大也擢升为正五品户部浙江司郎中。她就想起那句话:福兮,祸所伏;祸兮,福所依。
陶老太太道:“我看这事就放一放,淑华养病要紧。以前是怕淑华地位不稳,想着将她一个妹妹嫁过去帮帮她,现在却顾不得这些了。”
“太太,马道婆来了。”
马道婆这话倒是……八姐儿不光是跟五姐儿重名,本还是要将她嫁过去。大太太仔细思量,越发觉得马道婆这话有理。最让人害怕的就是将来……难道将来还会有什么事发生?
大太太看过四姨娘后到老太太屋里,外面飘起了雪花,大片大片的雪,一会儿功夫就将地面铺了一层。
大太太摇摇头,“没有,我劝了劝她,让她别听那些闲话,淑华虽然表面上不说了,心里不知道是怎么想的,我瞧着……”大太太眼泪流下来,“这可怎么办?”淑华这个样子,她是真的伤了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