婆婆不但没有说些安慰的话,反而怪她没有照顾好肚子里的孩子,她委屈到了极点,要不是有夫君在一旁拉着她的手,她还不知道这一关要怎么挺过来。
乳娘见势头不对,又将话遮过去,“桓大爷要出去,佑哥拉着不让走,大爷这才陪着佑哥玩了一会儿。”
香巧在大太太身边久了,知道大太太做事每一步都是有深意的,六小姐太信任大太太了,总有一天会在这上面吃亏。
蔡夫人知道大太太气赵宣桓刚才没去淑华屋里,也不甘示弱,“宣桓是喜欢孩子。”言下之意是怪淑华没有给赵家生下孩子。
淑华才嫁到赵家三年,竟已经是这般光景,赵宣桓对她不闻不问不说,还有闲心哄着佑哥玩。
蔡夫人冲乳娘使了个眼色,乳娘忙不敢再多说什么。
佑哥也认真地说:“……大伯……举……高。”
大太太喝口茶,心酸地揉揉胸口长口气,“我们娘俩说些体己的话。”说着拉着研华进了后面的套间暖阁,又让研华在自己身边坐下。
研华眼睛一亮。
研华却听出这背后的意思。
淑华屋里,丫鬟们络绎不绝地忙活着,所有的窗子都紧紧地关上,内外都上了厚厚的帘子。
大太太带着研华进了屋,将丫鬟都遣了出去,才掏出帕子来抹泪,“我原本以为你大姐有了孕,以后的日子也就好过了,谁知道她竟然这样命薄,昨天我去侯府她还是好好的,一夜之间……”说着又哽咽了两声,“早知道不应该让淑华嫁……”大太太的话猛然之间止住。
研华不禁惊讶地挑起眉毛,竟然是一品大员弟弟的正室妻子,再想想刚才大太太和她说的话。
蔡夫人又转头叫佑哥,“快给亲家老太太请安。”
大太太还没说话,蔡夫人便笑着说:“听说是先帝高宗继位时立过功的廖家。”蔡夫人顿了顿,“说来也巧了,我和她大伯家的姐姐,安国公的正妻也是极为要好的。”
香巧也看出了研华的心思,“要不然小姐……不能让八小姐白白捡了这么大的便宜。”
是啊,是门好亲事,之前她还在一旁看八小姐笑话,准备看看八小姐知道要嫁人做妾时的神情,怎么也没想到事情却有了这样的变化。
香巧道:“昨天我看到四姨娘时,四姨娘还是好好的。”
研华心里悄悄盘算,大太太悲戚中分明还有怨恨,想到这里,研华打了个冷战,都说一入侯门深似海,大太太话言话语中透着一股的无奈和后悔。
赵宣桓脑海中浮现出昨晚淑华噩梦惊醒后的模样,不由地皱起眉头,“太太在吗?”
到了陶府,大太太下了马车,刚走过垂花门两侧的走廊,就看见研华站在一旁等她。
将佑哥交回乳娘手里,蔡夫人边走边陪着大太太说话:“过两天就要到冬至了,府里二房三房也该回来了吧?”
外面不好说话,用袖口擦擦眼角,假装镇定,研华连忙走到大太太身边帮忙遮掩。
大太太皱起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,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笑意,忙谢过蔡夫人,刚取了茶碗喝上一口水,就有丫鬟推门来报,“大奶奶小产了。”
研华惊讶地握住大太太的手,大太太手冰凉,指尖还微微颤抖,研华不由地问:“母亲,怎么了?”话一出口,大太太的眼泪就掉下来。
研华心里早已经装满了王家这门亲事,不耐烦地摆摆手,“难道谁还会捏造出来什么病?她这个人心里有什么都不爱说出来,我看病是有的。”
大太太拿定主意,走过来时,已经面带凄色,到了研华身前就伸出手。
大太太心里一惊,原来她盘算什么,蔡夫人全都知晓。
乳娘眯着眼睛笑意连连,将手里的外褂给佑哥穿上,“刚才在书房那边跟大爷玩了一会儿,就出了汗。”
“四姨娘那边的事?”
研华只能轻手轻脚地退了出来。
赵宣桓迟疑了一下,点点头,这才转身去了书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