研华眼泪控制不住地流出来，此时此刻心里充满了悔恨。

大太太又想起来，“八小姐身边的丫头是谁荐上来的？”

研华听大太太话语中有转圜的余地，急忙擦干眼泪，赌咒发誓一般地郑重，“研华以后再也不敢胡来了，母亲说什么研华就如何做，绝不敢再自作聪明。只是这一次，母亲一定要帮帮我。”

陈妈妈急忙说：“二小姐的身体会养好的，您大可放心，再说……”话说到半句，陈妈妈便不敢往下说，二小姐是不能多提的。

屋子里呜咽的声音又传来。

“研华知道母亲是疼研华的，母亲……”

研华精心梳的头发已经凌乱不堪，脸上的妆容更是花成一片，声音已经哭哑了，却不敢直说半句不愿嫁的话，她只觉得万念俱灰，整个人从云端掉入了深渊。

变化不过是一瞬间的事。

弘哥又点头。

研华实在没想到大太太会说出这样维护她的话来，她只觉得整颗心忽然之间被一种莫名的感情充斥，她的目光笃定，“母亲，你对研华这般，研华一生一世都不敢忘，如果我再有二心，就让我粉身碎骨，不得善终。”

研华刚才已经被惊坏了，听到这么一声，身体一抖，毫无预警地对上弘哥的眼睛，这样一对视，研华忽然想起自己脸上此刻正是一片狼狈，急忙别开了脸，侥幸弘哥好像并没有看出来什么，研华调整一下呼吸，低哑地说了句，“弟弟好。”

研华张大嘴，好半天才反应过来，她跪行到大太太脚边，“母亲……母亲……”

可是去吏部尚书府，她却有可能连后代都落不下。

大太太和六小姐还没有出来，就听到外屋里陈妈妈扬声道：“二爷来了。”

弘哥道：“母亲放心吧！”

陈妈妈笑，“那是自然，您没看到六小姐对太太感恩戴德的表情。”她顿了顿，“只是侯爷夫人那边？”府里适婚的小姐除了六小姐就只有八小姐，大太太是不是就准备将八小姐……

大太太出来时帘子一掀，弘哥看到屋子里还有人，不禁向里面看了看，大太太笑着说：“是你六姐姐，刚才不知道怎么的蹭脏了脸，正在里面收拾呢。”

香巧不知道说什么好，只愣愣地应了声，“是。”

想到这个，研华心里的那种无助和惧怕，将她整个人都浸没了，她再也顾不得其他，扑到大太太怀里，痛哭流涕，“母亲，母亲，都是研华一时鬼迷心窍，做出这种事来，我实在没想到会有这种后果，我只是想给侯爷夫人留下一个好印象，早知道会这样，我是万万不敢，万万不敢的啊！”

“我说了，不着急。”

陈妈妈急忙说：“是。”

大太太叹口气，用袖口擦擦眼睛，扶起怀里的研华，目光中又复有了慈爱的目光，“我是怒你不争，本想要给你找个好人家，你却在这时候弄出事端，如果我要是舍得你，早就答应侯爷夫人了，你前面的几个姐姐，就是个例子。”

弘哥急忙道：“儿子不敢。”

大太太忙拍拍研华的肩膀，“在我这里擦擦脸，别让你弟弟看出来。”

大太太想了想仍旧不放心，“还有，交友更是要慎重，就算有脾气相投的，也要禀明家里再作打算。”

“大太太将你给了六小姐，是因为疼六小姐，让你跟过去也是享福。”

大太太摸着茶碗好半天才叹口气，“要是瑶华身子好好的，我何用操这么多心。”

“木槿那个丫头怎么办？”

大太太拿起茶杯喝了口茶，眼睛轻阖着，脸上没有别的表情，好半天才看了一眼陈妈妈，“都是我的人，她却和你不同，这些年她也没少在府里捞银子。”

弘哥冷不防地叫了一声，“六姐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