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就是了。
容华微微一笑并不说话,木槿还欲再发牢骚,这时听到外面有丫鬟道:“二爷来了。”
不知道这府里的人,最后谁会变成大太太布下的棋子,谁又能成为最后的筹码。
弘哥年龄毕竟是小,在他心里只有容华一个亲人,当时容华死讯传来的时候,他只是不敢相信地呆坐了一天,然后在容华灵前默默哭了一回,之后再也没表现出过度悲切来,现在容华回到身边,感情失而复得。与容华见面固然欣喜,之前失去的痛苦却也一并回到了心里,再也忍耐不住,放声哭了起来,恨不得将这些年的痛苦一并发泄出来。
撩开帘子,他一眼就看到了五姐姐。那天正下着雪,她踩着雪花,红色的罗裙在地上拂过,拖带了几粒莹白,落在褶皱里,远远看去似花瓣里的晨露,她走到他身前笑着看他,还没说话,她就脱了身上的红裘披在他身上,拉起他的手就要走。
崔执事家的看到陈妈妈是这种表情,知道里面没假,顿时后悔起来,自己竟然将这件事说破了,这下子想遮掩也来不及。
大太太到底在想什么?弘哥今年十岁了,一般的人家十二岁左右的男子都有了婚约,陶家如今势头正好……想要联姻的世家不在少数,很多时候只要联姻在前,有些事情也就好办了。
陈妈妈从崔执事那里出来,仔细盘算崔执事的那番话。
弘哥后悔不已,他本不该去的,怎么就听了她的话,去了不说,完了还巴巴地送上门来,想到这里,不由得“哼”了一声,站起身来就要走,嘴里还不服气地道:“别以为我不敢跟母亲说……”
“只是我劝你,趁着太太没有问起,你不如早做打算。”
弘哥一进屋,容华急忙走出来,吩咐木槿,“快去给二爷倒杯茶来。”
她笑着说:“我可不就是来教他功课的。”
“还不是时候。”容华拉住弘哥的手,“听姐姐的话,现在不要乱想,等我将一切弄清楚,我必定会讲给你听。”
“说什么?”
弘哥想说话,嘴唇几乎颤抖得不能言语。
凭什么她说一句话,他就要按照她的话去做?偏偏她却好似很了解他,让木槿来跟他说:“小姐说了,二爷想知道什么,去了一看就明白了。”
陈妈妈被她磨得没法,只能道:“太太若想要发落你,还用得着遣我来说这些?还不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,如今你家里已不同往日……”
这一桩桩联系起来。
“后来大太太故意试探我赵宣桓的事,我一直装作不认识他,赵宣桓也是奇怪,竟然也像是不认识我的样子,”说到这里,弘哥“哼”了一声,“我一直不相信姐是得了什么病,心里早就下了决心,想着等我长大以后,定将这件事查得清清楚楚,查出是谁害的你,我要将他们一个个杀了为你报仇。”
有这样一个弟弟,容华心里像流进一股暖流。
这府里到了婚嫁年龄的,除了容华就是她。
她们姐弟素来亲近,赵宣桓的事容华也没有刻意瞒着弘哥,那时还以为他年纪尚小不会在意,哪知道他早已经看到眼里。
陈妈妈听得仔细,崔执事家的又催她拿主意,陈妈妈思量了一番道:“这种事我可做不得主意,再说这事太太也没跟我说起。”
木槿在一旁伺候,容华将花样描得精心细致。
后来他将她的锦裘藏了起来,再也不肯给她。
众丫鬟生怕担了过错,急忙拦在前面说:“老爷命二爷在屋里读书的。”
侯爷夫人分明已经看上了研华,如果侯爷夫人提的是一门好亲事,研华感恩戴德还来不及,又怎么会哭成那个样子。看来一定有一门大太太和研华都不愿意应承的婚事。
弘哥不由一愣,容华那恬静的笑容,让他赫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。
“因为。”弘哥张了张嘴,没有说出来。因为他觉得这个八姐姐看他的目光有蹊跷?府里的人看他多是尊敬、羡慕的,还没有谁对他流露出那种怜悯的目光,他这才不由得生疑,遣了个身边的丫鬟多注意她些,谁知道倒让她发现了。
弘哥的脸顿时沉下来,“姐,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?”
弘哥看着容华发愣,又见她伸出手,轻轻地在他额头上比划,“一时不见,你已经长这么高了。”
容华挑起眉梢,“这句话该我问你才对,为什么要让丫鬟跟着我?”
平日里她在下面做些小动作也是仗着大太太信任她,没想到大太太早就将她那些把戏看在眼里。
崔执事家的瞅着木槿没有给她惹出事来,心里高兴,便从厨房弄了两盘菜在屋子里,温了壶酒,正在吃酒,看到陈妈妈进院子里来,连忙上前请陈妈妈与她一起吃酒。
他那时个子还矮,只能仰起头来看她,她眼睛里光芒四射,异常明亮。
崔执事家的急忙央求,“陈姐姐,我们跟着太太这些年了,平日里姐姐妹妹总好在一起,关键时刻你可要帮帮我,大太太她准备怎么发落我?我该怎么办才好?”
说到这里,弘哥脸上顿时出现坚韧的表情。
发现了也没有什么,她能拿他怎么样?谁知道她反将他一军,遣了那个叫木槿的丫鬟来告诉他,让他找个借口去大太太屋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