紧接着，程母抓着他又打又挠。

“都是你，你为什么就不能听话，从小就那么淘气，要是听你爹的话留在家里不去上学，他跟你哥也就不会死！都怪你，是你害的他们！”

程意不敢反抗，只能任由她打，没多久脸上身上就受了伤。

医生终于发现她的不对，连忙跟护士拉住她给打了镇定针，程母这才软软的倒了下去。

程意完全没想到母亲居然会那么说，原来都是他害的吗？好像是这样，如果不是他，哥哥也许就来城里打工、他就有个嫂子了。

母亲的声音在脑子里旋转、放大，一边按照医生说的办理手续，可实际上填了什么他也不清楚。

程意想着等母亲醒来再好好跟她解释，家里只剩下他们了，他更要陪着母亲静静等待这些悲伤淡去。

可他万万没想到，父亲、哥哥的去世还没有结束，终于醒来的母亲居然……疯了。

她认定是程意害的人，醒来后就抓着他谩骂，程意什么也不敢做，只能任由她，没多久上衣就被扯坏了。

幸好有医生和护士，又一针打下去，有人劝他赶紧送到精神科去治疗一下，也有人看着他不停摇头叹气说真是可怜。

程意没办法，暂时跟辅导员请了假，辅导员听说请假理由，叹息着让他节哀。

可是他根本没办法节哀啊！

回到村子里，他们也都知道了这件事，按照村子的丧葬习俗，把哥哥和父亲埋葬在了村中的墓地里。

有人问他接下来要怎么办，程意摇了摇头，他向来主意大，可他此时没有任何主意。

回到家，只觉得小院落寞的很，到处都是一家人生活的痕迹，也……到处写满凄凉。

母亲的咒骂声传来，他走进屋里，为了顺利举办丧事，只能暂时将她绑在家里，她似乎谁也不认识了，看到人尤其是男人就睡他是程意，是他害了人。

程意坐在地上，地面冰凉，这凉像是能直接沁进骨子里和心里。

把头埋在膝盖中，闷闷的哭。

他以为他不喜欢父亲，甚至说是讨厌。

因为他总是揪着他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，因为他的古板思想他无法认同。

可当父亲不在了，却恍然觉得有多怀念过去，只要他还活着，就算每天挨一顿揍都愿意。

可是他们已经烧成灰躺在野地里，母亲更是变成疯子，就算他哭瞎也再也没人来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了。

等程意哭够了，屋里的母亲也早已昏昏睡去，家里一片漆黑，冷锅冷灶，摸索着终于打开灯。

他用手挡在眼前适应了下，只敢在堂屋和院子里转，父亲和哥哥的屋子只怕看一眼就会再次哭出来。

听到有敲门声，他又擦了擦泪痕，脚步因为长时间蹲着发麻走不快，开门后却发现是田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