守城士兵拿着腰牌,抹了抹,然后放到嘴巴咬了一下,立刻还给琼儿,点头放行,还送出了几步。
进了城,街上没人。
“往哪儿走?”有人问。
琼儿说:“不是说路在嘴边么?找个人问问。”琼儿说。
然而,街上冷清清的。正巧有个人过来。
琼儿过去,说了一会,那人摇头,说:“听不懂你的鸟语,我是掏大粪的,管不了你那么多。”说完,拉着车走人。
这时,大家才闻到臭不可闻。琼儿慌忙叫:“快,拉走,拉走,别让这味儿臭了荔枝。”
大家乱作一团,把装着荔枝的车子往旁边推开,躲闪那种臭味。
有人小声说:“京城里的人吃得好,里屙出来的东西,特别臭。”
一时,潘州送荔枝人马不知高府在哪儿,赶着马到处乱撞,走到十字大街上,看见对面来了一群人,当中有个骑,前边有人打着灯笼。
琼儿做了个从中一劈的手势:“快,两边闪开!”
潘州人马立刻他成了两边,中间空出一条通道。
那队人马从中间走过去,却一下分成两截,把潘州人马包围了。
马上的人穿着金甲,哈哈大笑:“哼,终于把你们捉到了。”
琼儿上前:“我们是好人!”
金甲人冷笑:“坏人从来都说自己是好人的。在这条街上,从来没见过人这么晚了还运东西的?从哪儿盗偷来的财物,快快从实招来!”
琼儿到他面前,把那腰牌递给金甲人。
金甲人吸了一口冷气:“高府的腰牌,你也偷得到?好大的狗胆呐!”
琼儿说:“见到高大人,就会明白的。”
金甲人上下打量琼儿,从头看到脚,又从脚看到头,半晌,才问:“你是高府的人?”
琼儿点头。
金甲人问:“我出入高府,怎么没见过你?”
琼儿捏捏衣角,极力镇定自己,说:“我是新来的。”
金甲人骂:“放肆,这是我哥的腰牌。”
琼儿惊得张大了嘴巴,猛然问:“你哥是冯将军?”
金甲人也惊愕了:“你怎么知道?”
琼儿不知他的深浅,欲言又止,最后,只是说:“快快带我见高大人,事情就会明白了。”
金甲人狐疑地盯着琼儿看,思索良久,无奈地带着人,把潘州人马向高府送过去。
到了高府。
金甲人上前拍门。
门开了。实际上,门只开一条缝。看门人的手从里面伸出来,接着是半个肩膀,肩膀上扛着一个肥胖的脑袋。在不太明亮的灯光里,那脑袋如同门上挂着个猪头那样。那“猪头”的目光在所有人身上打扫了一次。一会,沙哑的声音响了响了起来:“都这么晚了,乱拍门干什么?”
琼儿上前,焦急地说:“我有要紧的事。”
“猪头”上下打量她,吸吸鼻子,说:“酸气,一股寒酸气!”
金甲人上前,挡住了琼儿,陪笑说:“她是乡下来的,也是第一次进京城,不懂规矩。”说时,从袋子里掏出了碎银,从门缝里塞给那“猪头”,又陪笑:“给个‘开门红’,小意思,不成敬意,望官笑纳,通报一下。”
“猪头”狐疑地问:“究竟有什么要紧的事?”
琼儿从金甲人后面闪了出来:“我们是从潘州送荔枝来的,过了今晚,怕误了期。”
金甲人软中带硬地说:“耽误了贡品,你有几个脑袋?
“猪头”张大了嘴巴,久久说不出话。关门的声音,却出其不意地响了起来。在大门关上之前,“猪头”缩了回去。接着,听到一阵脚步声。从外面很清晰地听到,那脚步是向着里面跑的,由大变小,从有到无。
琼儿问金甲人:“这是几品官,怎么丢下我们不管了?”
金甲人嘲笑说:“不是说相府丫环七品官吗?这个看门的,就说不准了。”
大家都在疑惑中。
突然,“吱呀”一声,门开了。里面的人出来。大家最先看到的,是两个灯笼,灯笼的红光里,照着一个精瘦的老头子。那老头子背着手,咳了一下,清清嗓子,才问:“哪个是从潘州来的?”
琼儿上前说:“我是。”又回头指大家:“他们,哦不,我们都是。”
那老头子不相信似的说:“的是从潘州来的吗?”
金甲人过去,说:“老总管,他们的箩筐里,确实都是没见到过的东西,很稀罕的。”
老总管一愣:“哎呀,你不是冯将军的小弟?”
金甲人说:“正是。”随后小声说,“宫里来报,梅贵妃夜里不见了个金鱼夜壶,我正全城搜捕可疑人等,不想遇到他们,知道事情紧迫,便带来了,如有惊扰,请恕罪!”
老总管一把抓住金甲人的手:“哎呀,哪儿哪儿?一家人怎么说起两家话了?感谢都来不及呢,还敢责怪么?”转头对琼儿说:“怎么这个时候才到?高大人天天都看着南方叨念呢,今天出门还叫奴才,听到荔枝到,什么时候也得去告知,三更半夜也不例外”
金甲人转头对琼儿说:“快,到华清池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