潘州士兵在收拾东西。
有士兵心血来潮,忽然说:“谁知道朱中贵在哪吗?”
又有士兵说:“废物一个了?还找他干嘛?”
那士兵说:“高都头被捉去了,朱中贵又下落不明,当初都争着送荔枝,今天两个都没有了,这荔枝还怎么送?”
一个士兵说:“如今这样,趁早散了,各自顾命去罢!
众士兵丢下了荔枝,往外走去。
然而,琼儿却抢先众人一步,用手拦在前面,焦急地说:”不行,不能散的。如果荔枝没送到,潘州违背圣旨,对朝朝廷交待不了,我们每一个人,也是跑不了的。”
众士兵站住了,站在那儿。
一士兵战兢兢说:“也不知怎的,就是送朝廷贡品,也要打打,不得安宁的。”
又一士兵问:“我们只管送荔枝,可荔枝送到哪去呀?”
琼儿掏出一个腰牌:“我有高府腰牌,就送到高府。”
一士兵说:“唯今之计,也只有这样了。”
众士兵个个垂头丧气,有气无力地说:“都到了这个时候,只有听你的了。”
琼儿便站在高处,大声说:“高都头一再交待过我说,如果他不在,我们就像他在的时候,一如既往把荔枝送到京城去。”
有士兵喜欢追根究底的,又问:“高都头还说了什么?”
琼儿说:“高都头还说:你们办事,我放心!”
那士兵便笑了:“谁听过高都头说的?”
琼儿拿过一把剑,架到他的脖子上,说:“高都头还说,谁敢说个不字,吓猴”
没谁敢说话了。
琼儿手里的剑向前一挥,说:“立刻出发,送荔枝进京。”
随后,队伍出发了。琼儿走在前头。他们走在宽阔的官道上
不知走了多久。
一个士兵指着前面,说:“看,到了!”
琼儿站在高处,惊喜地说:”的是长安,京城到了!”刚说完,却听到一个混沌的声音,原来是她身边一个士兵软到地上。
琼儿过去,把他扶起来。
那士兵说:“哎呀,精神一放松,双脚便没力了!”
琼儿拍他的肩膀:“咬紧牙关,走到最后。”
也有人说:“不要松一口气呀!”
又有人叫:“不要掉队当乌龟呀。”
大家说说笑笑,
送荔枝的队伍向着长安城稳步走去。他们没有了马匹,只好背着箩筐前进。
落余光照在西山上,照着一支疲惫队伍的身影
然而,他们走得很快。一阵欢快伯脚步,走在白天和黑夜交界的当儿。到了南城门,已经是夜晚。
城门关了。
一士兵从城的这儿,到了那儿,又从那儿,回到这儿。他仰望着高大巍峨的城墙,不禁问:“怎么办?总变不成鸟飞进去吧。”
琼儿叹气说:“来得不巧,只能等,等天亮。”
另一士兵说:“学叫,扮狗吠,会开城门不?”
琼儿哑然失笑:“以为用鸣狗盗那一套行么?这可是京城,开城门只看太阳升起,不会听鸣狗吠的”
还没说完,她的背后,响起了。开始时,似有若无。等清楚起来,其实那些人已经到面前了。
这是一队马帮,从容不迫地过来了。为首的人从琼儿身边越过,
为首的向着城门楼上叫:“水来了!”
叫了好一会,城楼上有了一个黑影。是守城士兵的脑袋。那个士兵探头看了一眼,缩了回去。
送水的人里,不时传出怨言怨语,不外乎是发泄运水的艰辛,以及守城士兵的怠慢。
城门,还是徐徐地开了。
琼儿小声地说:“跟着,跟着他们。”
送水那些人鱼贯而入,进了城去。
押送荔枝的潘州队伍,也跟在运送水的士兵后面,默默前进。
看城的士兵把潘州士兵截住了,在火光里乜斜着眼睛看他们:“干什么的?”
“这、这这”琼儿语塞了,手不知放哪儿好,无意中碰到腰里,硬硬的,是那块高府的腰牌。她心里一急,把高府的腰牌给拿了出来,递给守城士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