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光见大家没意见，下第一道命令：“陈分队长去笠帽顶，通知袁恒瑞同志火速回来领任务。”他准备再次演一场戏，给自己的怀疑对象看看。

“猿猴”气喘吁吁地来到会议室，见侯营长正和时光争论。

时光脸红脖子粗的恼道；“上级命令，我们肯定服从，配合独立营行动，三方大联合，我也没意见。但不能等到六日凌晨才行动，谁能保证消息不透露出去？鬼子有了准备，还怎么救人？啥叫夜长梦多？既然联合行动，我们建议为何听不进去？侯营长，请你再跟张营长强调一下游击队建议。游击队的意思，趁天气将要下雪，行动时间无论如何提前到五日凌晨。我也要对同志们的生命负责。”说罢，气呼呼地拉“猿猴”出门。

时光拉他到大树下，说：“上级命令游击队配合独立营，解救被鬼子关押在城里的劳工。独立营计划六日在去机场的途中动手，真是急死人。我担心泄露了秘密，祠山殿的悲剧又要重演。我已请上级协调，将行动时间改为五日凌晨。上级要求游击队全体参加行动，我担心独山村安全，准备拿出一半力量支援国军。请你跟姚胖子协商一下，能不能支持游击队八十人以上？答复最迟不得超过五日晚六点。袁恒瑞同志，有没有信心？”

“猿猴”坚定地答道：“保证完成任务！队长，他若同意，队伍在哪儿集合？”

时光高兴的点头，说张小二如果不同意改时间，我晚上再让陈分队长去一趟笠帽顶。

“猿猴”接受了光荣任务，说他回卫生所带点药。其实，他是借机看一眼朝思暮想的恋人。

十

翌日凌晨，时光和肖阳等冒雪悄悄来到老沈家。

肖阳很生气，浑球会上封了大家的口。但行事也太不仗义，这么重要的作战计划，直到上路才告知。压压心火提醒说，看来鬼子还是分开关押，不大好弄。

时光跟余南山耳语几句，让他跟老沈走。通知秦大富，平房不响枪，祠堂不动手，见信号弹就撤退。又对顾四宝交代，不响枪不点火。想找陈家财，想起他已带土匪去了孟家村。最后跟肖阳强调阻击鬼子增援十分重要，行动能不能成功，他和周连长是关键。

肖阳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：“游击队小打小闹还中，干这活只有正规部队才行。咱事先说好，救出劳工，分一半给川军补充兵员。你总不能看着兄弟一直干光杆司令吧。”

时光没好气地回怼；“你也知道我党的政策，只要劳工自愿，我不说二话。”

凌晨三点，风雪交加，鹅毛般的雪花被偏北风刮成了刀子，有的在空中急速盘旋，直往颈脖子钻，冷的人直打冷颤。时光、石头等六个队员扮作日军，身后是由二十几个新兵扮作的劳工，劳工后是身着日军服的卢青四人。

一行来到平房院子前，卢青带三人靠近前房后门。时光开始轻轻磕院门。

日军少尉被晴子和川岛茂各打了一巴掌，心中正窝着火，听到院门外有多人的脚步声，便隔着门问什么人。门外轻声回答是送劳工皇军。少尉轻声问那部分的？为何这时候才送来？门外答是祠山殿小队的青木曹长。

少尉说他要请示一下，进屋提醒几个瞌睡的士兵准备好。又隔着门轻声说，不好意思，刚刚请示了长官，天亮再来。

时光凭直觉，知道院内的鬼子正在偷窥，便装作很无奈地说：“天寒地冻下着雪，为何要这么来回折腾？全体都有，去警备队找少佐。”

院门开了，少尉笑着说请进。

时光进院一看，院子隔墙已打通，每个隔墙门口都有岗哨。他更没料到日军交接还有手续，看看大家都进门，装着没听到似地对大家指着东边挥挥手，两个士兵押着十个劳工去东边。

少尉看他交不出劳工名单，又见劳工去东边，刚要掏枪，被身后的石头捅了。几个士兵猝不及防地也被枪托砸晕。去东边院子里的“劳工”很快就将岗哨放倒。就在院内动手之时，院外的卢青已顺利解决前屋两个日军。

石头对坐在地上的劳工轻声喊，“我们是游击队，来救你们出去，快跟我们走，不要出声！”

坐落在西大街西边的沈家祠堂大门紧闭，祠堂内一片漆黑。秦大富等十人冒雪埋伏在老沈家屋后墙角，瞄着祠堂大门：两个固定岗哨紧贴着墙躲着风雪，门两边的麻包上披了油布，日军曹紧裹着雨衣，双手拢在衣袖里来回不停地走动。另一个士兵一会儿走动，一会儿停下来跺脚。

秦大富嘀咕，再等下去非得冻死。好在离约定时间只差五分钟。身后忽然响了一枪，跟着响起了警报声。祠堂门口的日军立刻拉开了阵势，掀开油布露出机枪。

秦大富先是手榴弹，走动的军曹及岗哨被炸死。麻包后面的日军开始还击，祠堂里窜出七八个便衣，端着枪刺猛扑过来。

一颗红色信号弹划天而起，祠堂内又响起了手榴弹的爆炸声，里面窜出来十几个便衣朝祠堂内射击。

秦大富看街上日军围过来，下令撤退。

十一

小林和妹妹宵夜后加班很晚，刚迷糊了一下，被枪声和电话铃声惊醒。一骨碌爬起来拿起电话，还没来得及问话，川岛茂急切的报告：游击队劫持劳工，人很多，几条街都被封锁，已命令士兵拦截劳工。

小林打一个冷颤，呆哪儿想：怎么会这样？特高课电报不是说六日吗？不好，特高课上当了，不，“更夫”被骗了。要川岛茂不惜代价截下劳工，否则都要向天皇谢罪！睡意没了，他又打了一个电话给晴子。

晴子叹口气，说，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，哥哥的运气太差了。特高课提供的什么鬼情报。还是被我猜对了，游击队还真的来了。奇怪的是先前那一枪不是日本南造，是匣子枪，开枪人一定是中国人。

兄妹俩赶向关押地，又见县城四周火光冲天。知道城墙四周竹篱笆又被游击队点燃，街上士兵急奔去救火。

田岛追过来报告，渡边少尉电报：游击队袭击孟家村，似有攻打葫芦洞企图。

川岛茂神色慌张地报告，他赶来时，游击队已将劳工带走大半，追击部队遭到了猛烈的炮火袭击。估计劳工已走光。

小林脑子一片浑浊，一切都乱了。稍事镇定，下令：第一，组织士兵火速追击，同时让祠山殿前田带三十人赶向县城南门外，督促皇协军拦截，一定要截回劳工！第二，渡边小队不准出击，坚守待援。他心急似火，回头找妹妹，却不知她何时已离开。

一街一巷的阻击战进入炽热化，肖阳阻击的西大街及与街交叉的巷子战斗也异常激烈。

周长庚带炮队赶来支援，一阵猛轰后日军的进攻势头弱了下去。

肖阳撤至城墙坍塌处不见周长庚，问守在这儿的队员都说没看见，返回见周长庚等十几人已被日军包围在街中间。

周长庚和肖阳两班人马均被敌人的机枪封锁，日军援兵源源不断地赶来。两人正在思考如何突出去，几颗手榴弹在敌身后爆炸，炸哑了日军机枪，二人趁机撤下来。

肖阳问是不是在鬼子后面还留了人？见周长庚摇头，很是纳闷。

李小飞通知，祠山殿的鬼子直插东山口，企图协同伪军包围拦截劳工。时队长通知，不能原路返回，跟他向西，直插青石岭。

肖阳等扔出一批手榴弹，消失在茫茫雪夜之中。

（下一章：壮士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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