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哗！”

两盆凉水朝着张文博面部冲泼而去。

“呃……”

张文博幽幽醒来，嘴里发出了一种诡异的，如同哑巴老者干嚎的声音。

冷素吓了一跳，皱眉质问道：“这是怎么回事？”

朱骑虎也慌了神，如同犯了错的孩童，小声说道：“干爹说了，要是这张文博把三夫人咬出来，就……就……就割下他的舌头……”

冷素心中一块石头这才落了地，割舌头倒不至于死。

他用一个眼神示意，一名仆从过来掰开了张文博的嘴巴，跟着他的仆从将灯笼打到了张文博脸旁的位置。

他抬眼看去，张文博只剩半截舌头，可断舌的截面并非整齐的刀切所致，回头用质疑的眼神凝望着朱骑虎。

“哦，我当时……不是，他当时不停地诋毁三夫人，我一时生气，就……就用手拽的舌头……”

朱骑虎缩着肩膀，低着头，怯懦懦地说道。

冷素震怒道：“用手！？你差点要了他的命！你把他弄死了，让老爷怎么向那个苏州士子交代！？怎么向官府交代！？”

说罢对着一旁跟来的仆从说道，

“小四，快回去拿我的药箱来！”

“是！”

那名仆从转身去了。

“冷管家，没这么严重吧？他这么不活得好好的……”

朱骑虎碰了碰张文博的身体，后者又干嚎了几声。

冷素铁青着脸，不去理会朱骑虎，对一旁的仆从说道：“给他漱下口……”

那仆从舀了一碗水放在张文博嘴边，后者果然颤抖着脑袋，简单喝了一口，又将一口血水吐了出来，口中含混道：“冷……管家……”

冷素心平气和地说道：“文博，自从你当上管事之后，老爷就让我带着你，按道理来说，我也算是你半个师父了，对你也是悉心培养……”

张文博闻言，抽噎着想要说话，千辛万苦才吐出了一个“三”字。

冷素心中明白，他想说的是“三夫人糜张氏”的“三”，不过他也不听，自顾自地说道：“可老爷和我都没想到，你竟然委身于糜杭那个畜生，联手害死守忠，盗取老爷的命根子金佛，事情败露之后又接连杀害糜杭和监视后厨的庄客，你手上可是血债累累啊……”

他内心深处依然在怀疑糜张氏也是糜杭内应之一。

不过糜源正的意思，即便糜张氏真的也是内应，有极大可能是受到张文博的蛊惑，被动参与，是完全可以原谅，并需要保护的。

冷素对糜张氏纵有千般万般的不悦，此时也只好顺应糜源正，无论糜张氏是否内应，也帮她撇清关系，让张文博一个人顶下这个罪名。

况且张文博的确杀了两个人。

“呜——”

听到冷素的话张文博仿佛受了刺激一般，面部充血涨红，青筋暴起，剧烈地晃动着身体，想要说话却又说不出来。

“文博啊，我一直念你是个手脚利索，口齿伶俐的好孩子，可惜你一步走错步步错……我问你，你到底是不是糜杭的内应？”冷素不等张文博反应，继续说道，“你如果承认了，那么我们皆大欢喜，就算有一天你被流放甚至砍头，庄园都会为你赡养你在樊家村的双亲，如果你还是执迷不悟，坚称自己不是内应，或者坚称三夫人也是内应之一，恐怕就没有断舌这么轻松了……”

“呜！！！”

张文博闻言仿佛被电击了一般，浑身因冲动而不停地发抖，口中发出怒吼的声音。

“文博，看来你还是不太明白你现在的处境……”冷素轻轻吐出一口气，对朱骑虎冷冷地说道，“骑虎，去准备一把杀猪刀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