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素回答道:“这尊金身涅槃佛乃纯金打造,高约六寸,重约三十斤,是禅宗六祖惠能大师于韶州曹溪宝林寺弘化开法之时所雕铸,意义非凡。
金佛与吐蕃沙洲石窟里的巨型涅槃佛同等比例,同等造型:侧躺全身,右胁而卧,栩栩如生。”
苏千巡和赵国泰二人闻言,心中皆是震惊。
看来这尊金佛不但造价昂贵,艺术价值也属顶级,怪不得这位庄园主人对金佛失窃案比自己大儿子被杀案看得都重。
赵国泰伸出了宽厚手掌比在面前,长度和金佛高度相当。
苏千巡对金佛大小心中也有了底,耐心道:“劳烦冷总管详细描述一下整件事情的始末。”
“好,”冷素一脸认真地说道,“三月十一那天大雨滂沱,上午大公子糜杭不知哪儿来的闲情雅致,冒着大雨从糜家别院匆匆赶到中心庭院,把二公子糜参叫到庄园兵器库擂台比剑。
二公子自幼体弱多病,剑术自然稀松平常,自知不敌就婉言谢绝,可大公子不依不饶,两个人纠缠起来。守忠得知此事,匆忙赶到兵器库替外甥出头,击败了大公子。
冷某在得知此事之后就深感不妙,以大公子的性格……”
冷素讳莫如深地回头望了一眼蜷缩在床上的糜源正。后者双眼微合,故作迷离,轻轻点了点头。
“大公子性格顽劣不堪,心胸狭隘,又自大傲慢,他找二公子比剑本就是有意挑衅,这下守忠可是惹到了祸根……”冷素摇着头,无可奈何地说道,“果不其然,当天下午大公子就把我们几个人叫到了这里,向众人展示自己被削去一节的小拇指,并向守忠索赔。
守忠和二公子,包括当时在场的二公子贴身奴仆都指天发誓,二人比剑时,守忠绝对没有伤害到大公子,两方吵得不可开交……”
糜源正长长叹了口气,像是如释重负一般,幽幽地说道:“老夫顽疾在身,当时已经分不清谁对谁错,就让他们都出去了,没曾想……没曾想……哎……咳咳咳咳……”
苏千巡仔细聆听二人的话,目光如鹰,眼睛游历在冷素和糜源正之间,闪烁着透彻一切的光芒。
一个人如果说假话,产生不自然的微表情是无法遮盖的,哪怕稍纵即逝。
到目前为止,冷素和糜源正大概率说的都是真话。
苏千巡问道:“那大公子真的少了一节小拇指手指吗?”
“千真万确,当晚他解开绷带露出伤口,我们都亲眼所见。当时二夫人知道他的脾气秉性,为了避免麻烦就做出退让,说要帮他找个接指的郎中,可他非要守忠拿出来一千两银子才算完。”
“他会不会是本来就少了一节手指,故意想诈骗二公子和周守忠呢?”
“这倒没有听二公子和守忠提起过,如果他们发现大公子本来就断一节小拇指,肯定会说出来的。”
苏千巡拧眉点了点头,心中忖思:看来大公子是在和周守忠比剑之后才断的指,于是趁机找后者索赔,于是问道:“有没有一种可能,大公子自己砍下小指节,再找周守忠索赔呢?”
冷素矢口否认道:“大公子绝不是那种以损害自己身体来换取金钱的人,况且守忠一个管事的,每个月的薪水有限,就算二夫人是他的亲姐,也没有多少钱。”
大公子断指成为一大疑点。
苏千巡暂且记下,示意冷素继续。
冷素说道:“傍晚的时候,文博就以和事佬的身份,邀请二位公子和守忠、骑虎等人参加酒局……”
苏千巡打断道:“冷总管,以张管事的身份地位,做和事佬恐怕有些勉强吧?”
庄园主人都解决不了的事情,一个小小管事怎么可能给两位公子说和。
冷素点点头,正色道:“冷某当时也很奇怪,文博平日里谨小慎微,凡事从不出头,这次却一反常态,主动说和。不过转念一想,文博以前和大公子关系密切,自从大公子越来越不受宠,一年里有八九个月出门野逛,文博也就生出了讨好二公子的想法。
只是守忠和二公子在二夫人的授意下,没有参加当晚的酒局。那酒局自然是寡淡得很,最后不欢而散。”
苏千巡紧锁眉头,想要从冷素的话里,提取出有用的价值。
冷素继续说道:“到了夜里亥时一刻(现代时间21:15),三夫人到中心庭院东廊庑的厢房,也就是守忠的住处,央求他说想看藏经阁里的一本书,老爷已经睡下不忍打扰,想让守忠帮她开门。三夫人就住在三楼藏经阁的隔壁,来回取书非常方便,于是守忠就答应了她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