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心中一狠,咬咬牙,问他道:“陈双住在哪里?”
龙正午用手指着不远处的一片房屋,道:“那片最大的一栋屋子就是他家。”
他话音刚落,我立时提气而起,整个人跳上一旁的屋顶。我一露身手,底下的人纷纷惊呼出声。我正欲离开,两支袖箭从人群里射出,直射向我的后心,我只觉如芒刺背,正要回过头来,身后两位猖兵已拔出佩剑,刷刷两剑,袖箭当即被斩成了两段。
我立在屋顶,盯着人群里射出袖箭的人。
那人和其他人不同,他一直没有抬头,大伙儿顺着我的眼睛望过去,将放出袖箭的人围了出来。
草鬼婆沉着脸盯住对方,那人也直勾勾地看着她,草鬼婆用沙哑的声音斥责一句,对方忽然冷笑,继而和我一般跳出人群,落在了草鬼婆身前,他一拳打向西乃,西乃双手一挡,被打得倒退出去老远。龙正午一惊,就欲挡在草鬼婆身前,不料那人抬脚又是一扫,将龙正午给踢飞了出去。
西乃被自己人扶住,当即一挥手,七个支持自己的青年人一拥而上。
这几人身强体壮,看上去也是彪悍善战的勇士,但他们的对手身手敏捷,绕着草鬼婆拆挡还击,没一会儿就将那几个青年打翻在地。支持陈双的人见状,纷纷拍手叫好,但西乃这方之所以能让陈双忌惮,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支持他的人足够骁勇。
那几个青年被打倒在地,连哼都没哼一声,虽然鼻青脸肿,灰头土脸,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一丝怯意,抽出弯刀又扑了上去。支持陈双的人见对方用刀了,立马也要上来帮忙,却见西乃冲他们怒目横视,当下开口喊了几句话,那群作势要帮忙的人听完他的话,个个眼中带着疑惑,犹豫中停了下来。
此时,这人以一敌七,丝毫不落下风,我感觉对方非常熟悉,和老范在老槐树前做法那次遭遇到的那个人蛊一般无二。
草鬼婆将手中的拐杖在地上一顿,低喝一声,那几个围绕对方缠斗的青年一愣,望向西乃,见后者点头,他们这才收起刀退了下去。那人嘴角一斜,草鬼婆身旁再无其他人,他伸手就去抓草鬼婆的手腕。草鬼婆年迈,行动略显迟缓,见对方过来抓自己,也做不出什么闪躲,右手手腕当即被对方扼住,拐杖也随之掉在了地上。那人一个闪身,闪到她身后,将她右臂束缚起来。
这一切都在眨眼之间发生,眼见草鬼婆被抓住,龙正午不禁叫出声来。西乃也显得很紧张,不知道对方突然抓草鬼婆要做什么?我心中一沉,心想这人抓住草鬼婆,多半是要逼她交出东西。本来想离开的我从屋顶又跳了回来,我翻手将法印取在手中,站在他们两人面前,瞅准机会要去照他们。
那人见我飞下来,阴鸷的目光刚刚投过来,眼中神色瞬间就变了,似是受了什么惊吓一般,抓住鬼草婆的手迅速收回,整个人也一下子跳起老高,在原地不住地甩起手来。在场之人除了鬼草婆之外,其余人全都惊诧地看着那人,但见对方抓住鬼草婆的那只手一团漆黑,定睛一看,那人的手背上竟爬着一只漆黑发亮的蜘蛛!
所有人盯着那人手上的蜘蛛,生怕他将蜘蛛甩到自己头上或身上来。我见机会成熟,立即拿出法印照了过去。法印一束金光照在对方身上,那人登时动弹不得。那人立在场中,还是一副被金光照到前的最后那个动作,至此,我更加确定那陈双就是人蛊。
我从怀中摸出一枚镇煞符,对龙正午道:“你让她把蜘蛛收了。”
龙正午回过神来,从地上拾起草鬼婆的拐杖,对草鬼婆传达了我的话,草鬼婆杵着拐杖,走到那人身旁,一伸手,那蜘蛛竟然顺着她的胳膊爬进了衣袖当中。附近的生苗得见此景,纷纷咽了口唾沫,其中表情最难看的当属西乃,他是没想到草鬼婆还有这种手段,想来自己限制她的自由,她定是手下容了情,没有与自己计较,额头上不禁冒出了一股冷汗来。
我举着法印,将镇煞符贴在了那人的额头上,镇煞符贴在他额头上的瞬间,他全身剧烈地颤抖起来。我收起法印,那人手脚依旧无法动弹,双眼恶狠狠地盯着我,就像之前在老槐树下盯着我的那个人蛊的眼神一般模样。
我对西乃道:“你把他头皮切开。”
西乃将信将疑,皱着眉头走上前,朝着对方的膝弯踢了一脚,没想到对方的身体如铁板一样僵硬,根本动弹不得。他让人找来一张凳子,自己站在上面,拨开对方的头发,“咦”了一声,惊讶地看着我,道:“他天灵盖上有东西!”
“挖出来。”
西乃表情难看地在对方天灵盖上划下一刀,刀锋过处,头皮向两边翻起,他一脸嫌弃地将对方脑袋里的东西取出,捏在手指间,看着我们惊愕道:“真是尸骨玉!”
草鬼婆又开始重复那句话,她杵着拐杖,踱着碎步,快步向我走来。我见她朝我走来,下意识后退开,她表情和善地和我说了几句话,龙正午翻译道:“她说你是预言里的人。”
“什么意思?什么预言?”
龙正午问对方,对方兀自重复着那句话。我感觉她像个疯婆子,当下也不再理她,将西乃手里的尸骨玉接过手中,阴邪之气如万针刺肤,拼了命地向我的掌心里蹿,和当初第一次拿到尸骨玉时一般感觉。
我将它攥在手心,掐诀念咒,使出了五雷掌,一团热气自掌心传出,将那尸骨玉包裹了起来。随着时间的流逝,我掌心的温度愈加滚烫,到最后几乎如烈火岩浆一般炽热起来,下一秒,尸骨玉里有鬼魂尖叫出声,撕心裂肺的叫声让周围的人个个目瞪口呆。
“冼青山……”
那惨叫声中,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。